71歲林百里回春 要再拚10年

隨著谷歌(Google)確定來台灣蓋第3座資料中心,5G及AI(人工智慧)大環境同步到位,加速雲端伺服器供應鏈全面啟動,今年71歲的廣達電腦董事長林百里一直嚷嚷,「如果我只有50歲就好了!」

早在20年前,廣達電腦(廣達)登上筆電代工一哥時,林百里就喊出「雲端運算將取代筆電」,並悄悄打造一支代號「BU9」的神祕部隊,專攻白牌伺服器(非國際大廠品牌)。如今媳婦熬成婆,雲端伺服器市占率達全球80%,今年第二季就貢獻營收1,800億元,讓林百里宛如回春般地說:「我要再拚10年!」
七十一歲的廣達電腦董事長林百里,近來四處講演5G、AI、雲端運算、智慧物聯網(IoT)等議題,如孫悟空駕筋斗雲大玩七十二變般,大呼過癮地說「好玩好玩!」連創業老伙伴廣達副董事長梁次震都笑說:「廣達跨入雲端市場後,林百里整個人又動了起來。」

從未替自家產品站台的林百里,今年九月九日在谷歌台灣、廣達、宏碁及聯發科技聯手組成的「Chromebook」產業鏈記者會上,宣布啟動「台灣教育數位轉型計畫」,破例出席產品發表會的他感性地說:「Chromebook是我三十年來夢想的產品之一。」

被譽為「雲端教父」的林百里,一九八八年時與同為香港僑生的梁次震一起創辦廣達,從電腦代工起家,跨入筆記型電腦市場,迅速坐大。一九九九年掛牌時,有人問他「未來有什麼會取代筆記型電腦?」林百里回答「虛擬電腦」,當時所有人都摸不著頭緒,其實正是今日所說的「雲端運算」。

赴美取經打造研究所

一位廣達資深工程師回憶:「二○○○年時,網際網路(Internet)面臨泡沫化,但網際網路的發展,讓林百里看到了新趨勢。」廣達二○○四年登上筆電代工一哥,站上世界高峰前,林百里已預料到未來的危機,廣達股價後來果真隨著筆電代工毛利一路下滑,從八百多元跌破五十元關卡,林百里卻早已朝向「雲端」啟航。

為了尋找下一個明星產品, 林百里在二○○二年數度遠赴美國波士頓,行程全是到麻省理工學院考察實驗室,由他親自取經。一來為廣達位在新北市林口區占地六萬坪、投資五十億元的總部大樓,打造可以容納七千名研發工程師研究所; 二來,也與麻省理工學院簽定兩個五年的技術交流協定,資助合作開發不同作業系統間的數位產品及人工智慧等,最知名的代表作就是「百元電腦」(OLPC)。

客製代工當練兵機會

與此同時,廣達各事業群的人事擴編政策也都跟著調整,一位資深工程師說:「只有雲端部門的人才招募幾乎沒上限,當年新人訓練時,八位新人中就有六位是雲端部門的新血。」

知情人士透露,「林百里從筆電進軍雲端伺服器,最關鍵的一步是在二○○七、 二○○八年間,國內網路服務(ISP)業者找上門,請廣達客製化代工伺服器。」林百里視其為「代工練兵」的好機會,全力配合。

有了這次經驗後,林百里更是胸有成竹,在事業組織上做出調整,將原本負責代工伺服器、交換器和儲存設備的企業解決方案(ESBN),調整為「雲端運算事業部」(Cloud Computing,CCBU), 現在則是代號「BU9」。這支神祕的隊伍,任務就是為客戶打造白牌雲端伺服器。

全球伺服器市場因兩次金融風暴,陷入成長衰退陰霾之際,二○一○年國際數據資訊公司(IDC)一份統計顯示,受到雲端應用市場興起帶動,伺服器市場首度出現營收正成長。林百里的精準眼光,終於獲得驗證。

對於許多人不了解雲端服務的重要性,數位無限軟體總經理陳文裕舉谷歌為例,「像是Gmail 信箱、Google Drive 雲端硬碟、Chrome瀏覽器、日曆、翻譯及地圖等, 在全世界隨時隨地都有人使用,每一項服務都靠雲端伺服器運行,谷歌每座資料中心需採購數百萬、數千萬台伺服器支應所需。」

然而,雲端伺服器市場昔日由國際大廠戴爾(Dell)、惠普(HP)、IBM等包辦,「在谷歌等眼中,台灣製造商提供的白牌雲端伺服器,可說是『物美價廉』,為了不想讓品牌大廠多賺一手,轉而直接向台灣廠商下單。」陳文裕說。

跟上大廠領跑市占率

白牌雲端伺服器崛起趨勢中,廣達跑在最前頭。包括臉書(Facebook) 、亞馬遜(Amazon) 及谷歌等國際公司,近三年的資料中心資本支出合計近三兆元, 大多直接向廣達、緯創等伺服器代工廠下單,例如台灣谷歌在雲林斗六購地六萬坪,要在台灣蓋第三座資料中心,主要就是採購廣達的伺服器。

「跟著他們(谷歌等)一起往上走,得到很好的提攜,而且市占率滿高的。」林百里笑說:「雲端運算是非常新的,帶來一個很大的變化、很大的革命,未來雲端運算還會再以兩位數大幅增長。」翻開廣達今年第二季財報,電子產品營收約四千五百八十六億元, 伺服器約占三至四成,等於貢獻了一千三百多億元至一千八百多億元營收。
曾任老牌IC設計公司矽統副總經理的信驊科技董事長林鴻明說,十六年前矽統被併購後,轉換跑道的他想起:「林百里說過『未來的電腦運算,會像電源一樣,只要一插電就有,雲端趨勢將讓伺服器銷售大幅提升。』」他因此創業投入雲端伺服器至今。

發揮算力觸角伸6G

廣達一位核心幕僚指出: 「雖然廣達是做硬體,但林百里要求員工也必須知道硬體能有什麼應用。廣達核心競爭力是『算力』(Computing),當算力變成『超級算力』(Super Computing), 加上『連結』(Connection)變成『超級連結』(Super Connection), 由此可以想像為什麼林百里那麼興奮。」

尤其今年5G開始商轉,A I運用在新冠疫情下加速發展, 林百里更是興奮,「5G跟AI之間的關係,AI猶如發電廠,5G好比智慧電網,有了發電廠、有了電網,再加上物聯網(IoT) 來傳遞應用。」他甚至超前部署, 喊出「五年後6G將現身。」

林百里眼中的下一代電腦, 將是雲端(Cloud)、最後一哩的終端設備(Client)和寬頻連接(Connectivity)整合的「新3C」。而這「下一代筆電」Chromebook 正是廣達踩在雲端發揮算力的代表作之一。

對於雲端伺服器的願景, 林百里自喻為「燉牛腩」,「廣達細火慢熬『雲端』這鍋好湯,終於媳婦熬成婆了。」難怪原打算七十歲退休雲遊四海的他,現在希望自己只有五十歲,繼續闖蕩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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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報周刊No.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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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歲林百里回春:我要再拚10年

時報周刊

2020/第22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