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面對壞情緒,決定了你的成就

露西亞經歷了倒楣的一天,甚至可說是糟透了。一早,故障的熱水器便打破了她早餐的寧靜時光,水淹得整個廚房都是。她關掉水源,停止了這場災難,但技術人員卻要隔天才能來,於是她決定先用冷水沖澡。露西亞帶著清晰的大腦去上班,極度活躍於工作,於是她決定用這股能量做點什麼。她是一家鞋店的店員,本身對這份工作沒有太大的熱情,但她找不到其他與自己平面設計學歷相關的選擇。即便如此,她很清楚自己得為生活打拚,所以並不為此糾結,決定一邊工作,一邊等待更好的時機。
今天,她想在櫥窗中展現一點創意,並認為老闆會喜歡。但當她的老闆一到,就立即罵她是在浪費時間,還為一堆無關緊要的小事遷怒於她。老闆當著許多客人的面罵她罵個不停,這使她感到非常羞愧。露西亞非常地生氣,當下便有了辭職的打算。由於當時太過憤怒,她想說這樣重大的決定,應該還是等自己冷靜一點再好好想清楚比較好。露西亞安撫一下自己的情緒,把那些思緒先放一旁,然後將注意力集中在店面的客人身上,以燦爛的笑容服務他們。

下班後露西亞沒直接回家,她告訴自己:「我要去散散步,看看腦中的壓力是否能藉此釋放。」她一邊走,腦中一邊想像著和老闆的各種對話,藉此釋放了自己當時的氣憤。她意識到不能做有創意的工作,真的令自己很難過。她從小就喜歡畫畫,但不知該如何將這項天份運用在職場。由於心情不是很好,露西亞便打電話約她的朋友寶拉出來喝咖啡。寶拉當時無法和她見面,但是她們在電話中聊了一會兒,露西亞告訴她自己當時的感受。

她感覺每次和寶拉聊天都有所幫助,而且她們的工作狀況非常相似。她們一起回想各自老闆的行為,然後露西亞發現,她的老闆在進門時情緒就很差了,最近幾乎都這樣。「我想他的怒氣應該跟店面櫥窗無關,也和我無關,他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露西亞換了個觀點告訴自己。透過與寶拉交談,她也意識到自己必須傾聽內心的感受。過去的日子裡,她錯過了在工作之外做其他事的機會,因此露西亞決定整理繪圖工具,在空閒時間練練繪畫。

在散步以及和朋友聊天後,她的心情平靜多了,但經歷了這些壓力,使她現在心情有些低落。「我想我需要抱著毛毯在沙發上待一下。」她想。她買了些美食回家,一邊放著愉快的音樂,一邊準備晚餐,然後端著晚餐去看她最喜歡的電視劇。她慵懶地想著如何轉換跑道,去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飯後,她發現自己有些累了。「我得認真思考這一切,但我今天已經累了。」露西亞這樣告訴自己。她早早上床休息,期待嶄新的明天。


透過這樣的方式,就這樣,露西亞並沒度過糟糕的一週,而只是糟糕的一天,她處理自己心情的方式使得她的日子好過多了。她意識到自己有不同的感受(對熱水器的焦慮,甚至是恐懼、因為在客戶面前發怒而感到的羞愧、對老闆的憤怒、因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而產生的難過等),但面對以上這些情緒,她都做了相應的處理。她想辦法阻止了家中的意外,然後聯繫好維修方式;她透過想像,發洩了對老闆的憤怒;透過和朋友的通話傾訴了她的悲傷;透過與懂得珍惜、了解自己的人聯繫而得到撫慰,化解了悲傷;她寵溺了自己一下,然後充分休息。

這些方式都滿有效的,她對老闆的憤怒並沒有導致她對老闆大吼大叫,而能在憤怒中思考這些目前對自己來說到底重不重要。然而她也沒有認命地待在那個工作,為那位沒禮貌的老闆賠上自己的一生。她想到了更實際的計畫來解決這樣的情況:找更有意義的事做。更重要的是,她是等到自己情緒比較平靜的時候,才去審視那些選擇。

當我們和自身情緒處得不好時,這樣的日子會依照個人情緒調節系統不同的運作方式,而產生許多不同的問題。和露西亞有著不同的情緒處理方式的人,會如何應對這樣的一天呢?讓我們來看看以下的例子:

潘多拉從熱水器壞掉的當下,就開始告訴自己這一切都很糟糕,厄運在跟著她(這是一直伴隨著她的一種信念)。當她的老闆看到櫥窗時,也一樣責罵她(別忘了老闆從家門出來時就在生氣了)。潘多拉從難過的狀態,變成了極度的焦慮。雖然她氣得想直接回家,但她更怕她的老闆,所以只好盡力地忍過這一天。一到家,她便立刻打給她的母親,母親這樣回應:「女孩呀~別這樣!」和「妳可別和老闆多說什麼,才不會被炒魷魚。」

這通電話(就如她平時和母親說話一樣)使她更加難過。她整夜沒闔眼,沒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只是不斷地告訴自己:「老闆一定會對我怎麼樣。」和「我明天該怎麼辦?」醒來後的她,比睡前的狀況更糟,只好請病假去看醫生。唯有不到公司見老闆,她的心情才得以平靜一點,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只要越想到自己必須回去上班,潘多拉就越緊張。  

貝爾納多一如往常地去上班,並按照日常行程工作。他的老闆為了自己的錯誤責罵他(很明顯,這個人需要一個藉口來發洩自己的怒氣),而貝爾納多則依照自己平時的方式,把一切的不適感往內心裡吞。他以為自己沒有感受到的那些情緒其實都存在,只是被他埋得太深,以至於沒意識到而已。實際上,幾個月以來,他的頭痛狀況不斷地加重,而在隔天醒來後,又感到非常嚴重的偏頭痛。他用多吞一顆止痛藥來解決這問題,然後不斷思考自己頭痛的原因,以及為何醫生們找不到病因。當然,他並沒發現自己的頭痛和那天被老闆罵有關。
阿爾瑪則是被羞愧困住。當她在客戶面前被老闆責罵時,她羞愧地想要鑽到地洞裡躲起來。這樣的羞愧感,使她整天不斷地責怪自己做錯了事(她並不認為問題出在老闆身上)。當然,她沒有告訴任何人發生了什麼事,雖然偶爾也會想要去告訴別人,但自己會立即否定這種想法,她寧可不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有多麼糟糕。阿爾瑪的朋友很多,但她通常都是聆聽對方煩惱的那一方,她告訴自己「不要拿自己的煩惱去打擾別人」。在這糟糕的一整天中,她感到非常難過,但她盡量不讓任何人發現。然而,自己的不適感卻不斷增長。她的處理方式,就是下班後直接回家,躲進房間把窗簾放下,吃顆藥後躺平,不再多想。但在夜裡,她會做很誇張的惡夢,然後不安地驚醒。  

馬提亞爾在熱水器爆掉時非常生氣,除了因為被嚇到,更是因為他不喜歡意料之外的事。對於馬提亞爾來說,能夠掌握一切是件非常重要的事,而那件意外卻在一早便打亂了他的行程;技術人員沒把工作做好,也沒來處理,這讓他難以接受。「人們怎麼可以不把工作做好?」他這樣想。雖然生氣,但他控制住了,並加速地把家裡的所有事情處理好,將零件都裝回去,然後準時地去上班。他跳過他認為比較不重要的事情,因此沒吃早餐。

到公司後,他照常工作,並用最好的態度服務客戶,因為對他而言,工作是第一順位。所以,當他的老闆像對其他人一樣責罵他時,他深深為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他開始感到悲傷,但他不願在人前表現出來,所以他忍了一天。但當他越壓抑自己的感受,就越感到暈眩,然後心跳開始加快,接著胸口開始刺痛。老闆發現了這個狀況,擔心地看著他,叫他提早下班,而且建議他去看醫生。當然,馬提亞爾並沒有去,他覺得那很蠢。到家後,他咒罵了一下熱水器維修師傅和自己的老闆,便上床睡覺了。他度過了非常糟糕的一晚,隔天起床後,心情又更糟了。第二天,他在第一時間先找來了熱水器維修師傅,批評他不夠專業,之後就像每天一樣準時去上班。

索利達一早起床,就迫切地希望發生一些好事,然而,她把熱水器事件理解為宇宙給她的某種訊號,告訴她好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個想法使得她無精打采地去上班,提不起勁去服務客戶。當然,老闆也因她對工作的不在乎而責罵她,使她的意志越來越消沉。她覺得要能撐過當天的工作簡直是在受罪。回到家後,索利達讓自己癱在沙發上,在一個又一個荒謬的電視節目間隨意切換,直到很晚都沒睡,因為她不想從沙發上爬起來。在她一邊這樣做的同時,腦中不斷地想著她那沒什麼意義的人生,心情便更加低落。隔天她精疲力盡的醒來,什麼事都不想做。

伊凡對熱水器故障感到非常地生氣,他咒罵了製造商、賣給他的人還有熱水器本身,然後堅決不去修理它。當維修師傅告訴他無法前來時,他便在電話中破口大罵,發洩著他的憤怒,隨後他又開始重述整件事的經過,結果又越講越生氣。當他被老闆責罵時──正確來說應該是他在對老闆發怒才對,老闆才剛講出第一句失禮的言論,他就立刻站了起來回嗆老闆。在一來一回當中,兩人的怒氣越來越上升,最後伊凡甚至直接把手中的東西用力往地上摔。他一邊離開公司,老闆一邊對他大吼,叫他別想再回來。伊凡也沒因此閉嘴,他大罵回去,叫老闆自己看看怎麼處理那爛工作。

他花了好幾個小時平復怒氣,然後想到自己將付不出公寓房租,後悔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但想到這裡,他的怒氣又再次上來。伊凡對於當天的結論,就是他的老闆是個智障。由於他遲遲平靜不下來,便決定和同事們出去喝幾杯。從酒吧出來後,他和一位路人莫名地毆打了起來,最後滿身傷痕地回到家,整個人像是被壓力掏空。疲勞加上酒精的作用,使他很快便睡著了。第二天醒來,他感覺整個人像是被壓路機輾過一般。


這些故事的基調都相同,但它們的配樂卻完全不一樣。在第一個故事當中,露西亞妥善地緩和了那情境所帶來的效應,使糟糕的日子變成一種動力,推動她改善自己的生活,追求自己所喜歡的事情,成為了一個有益的糟糕日子。但在其他的故事當中,主角們的情緒處理方式都是在火上加油,使不適感倍增、延長,若這樣的狀況持續累積,長期下來可能導致嚴重的情緒問題。

事實上,這些日常生活的狀況,會直接影響我們的情緒狀態。一方面,正如我們所見的諸多案例,當人們帶著白天的負面情緒入睡,隔天醒來便會有某種程度的基本負擔。雖然它也許不是我們生命中最糟的一天,但卻是一根往駱駝身上壓的稻草。處理自身情緒,使它不留殘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除此之外,逆境能讓我們盤點自身的情感資源,使我們有機會去練習。某天當我們遇到生命中的考驗時,便能夠有完善的情緒調節機制,讓我們在逆境中更有抵抗力。可以說,比起故作剛強,或自以為能掌握一切的人,能夠接受自己情緒的那些人更堅強

我的工作,其中一部分便是去了解,然後讓人們明白自身的情況,以及找到使自己陷入困境的原因。這些情況是由情緒,以及自己對這些情緒的不滿所構成,我們別無選擇,只能與它共處。

近年來,透過各項研究計畫,我已能深入分析人們如何感受,以及如何反應的複雜機制。科學研究所貢獻的數據量非常龐大,人們正以非常不同的觀點及方法來觀察情緒的議題。

雖然我們的發現越來越多,但對於神經系統的所知卻仍然不足。然而了解這些發現,能幫助我們,有所根據地審視自己的情緒如何運行,以及我們對它的反應將會帶來哪些效應。

在本書中,我會參照其中的一些研究報告,盡量舉一些生活中實際、具體的例子,以期改善我們的情緒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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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情緒,變好事的5堂正向心理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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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情緒,變好事的5堂正向心理課

安娜貝爾.岡薩雷茲

由 方言文化出版 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