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掉盔甲依舊神力的女超人 蓋兒.加朵

2017年蓋兒.加朵(Gal Gadot)演出《神力女超人》後,為當代女性議題與性別平等運動的庶民化建立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深厚基礎,男人在迷戀著加朵的性感時,才發現當代女性主義早就脫離厭惡男性或意圖閹割雄性自尊的時代,而且哪個男人不想被女超人拯救人生呢?對女性來說,這股激勵力量在電影上映幾個月後爆發的全球#MeToo風潮中得到無以倫比的宣洩。如今眾所矚目的《神力女超人1984》在去年12月上映,我們特別在加朵的故鄉─以色列海灘上記錄了她脫掉超人緊身衣後嫵媚又帥氣的一面,也聽她聊聊這幾年來在性感偶像、妻子與母親三個身分中如何游刃有餘,當然,也不忘給我們讀者來一課新時代男女平權的最佳示範。


▲Brandon Maxwell紅紗禮服。Tiffany & Co.耳環。(拍攝地點:以色列Havatzelet HaSharon Beach)

我記得2017年六月《神力女超人》首映後,我在紐約的戲院觀賞本片,在場的女性觀眾不時爆出歡呼聲,坐我隔壁的女士甚至一度握住我的手,像是無法壓抑內心洶湧的姊妹之情。隨後,來自全球和全美各地的觀眾也爆出類似的熱烈反應,隨之又哭又笑,紛紛在社群媒體秀出身著守護銀鐲和真言套索的照片。一位幼教老師還在Tumblr上分享電影上映後,如何在班級內掀起正面效應,她發現不分男孩女孩都說想變得跟神力女超人一樣勇敢善良,拯救世界。

神力女超人成為一股神奇現象,尤其在那個「愛抓女人私處」的美國總統上任後,這股現象成為某種精神慰藉。而在2017年一月的國際女權大遊行活動如火如荼展開後,加朵順勢搭上這股女性主義的風潮,成為這位備受愛戴超級女英雄的完美化身(Gal在希伯來文裡就有「浪潮」的意思)。

知性美女也可以很嫵媚 
 蓋兒.加朵坐在台拉維夫自家後院,院子被石牆與扶疏樹木圍繞。她說這裡是她在兩個孩子(八歲的Alma和三歲的Maya)睡著後,最喜歡待的地方。去年,她和先生Jaron Varsano認為Alma年紀夠大了,才終於允許她看那部讓媽媽成為超級巨星的電影《神力女超人》。

「 她很興奮,」加朵說:「但她很不忍心看到媽媽跟壞人打架。她說:『我不敢看,趕快快轉!』所以我們只好把可怕的部分快轉過去。除此之外,她很愛這部電影,而且非常以我為傲。」

不過Alma並不喜歡睡美人。「她說:『我不喜歡睡美人。』我問她為什麼,睡美人可是迪士尼公主耶,有人不喜歡迪士尼公主嗎?她說:『因為她只會睡覺,然後等王子來親她,故事就結束了,她什麼也沒做。』我和先生看著她,心想,這個觀念真的很健康,而且她說的沒錯,公主什麼事也沒做。」

如今,《神力女超人1984》在12月上映,加朵期待粉絲們能一塊共襄盛舉,參與神力女超人續集。「我認為上一部電影講的是英雄的誕生,」她在Zoom視訊會議時對我說:「這次我們希望把故事挖得更深,講的是人性貪婪背後隱藏的危險,我認為這是非常緊扣當下社會現象的議題。現在每個人都在貪快貪多、貪得無厭,永遠沒有滿足的一刻。這背後的代價是什麼?我們是否又會在這場瘋狂馬拉松中迷失了自我?」

她身穿Helmut Lang黑色無袖不對稱領口綴鑽洋裝,臉上脂粉未施。特別在眼下我們的話題圍繞著女性主義上打轉,我實在很難開口稱讚她有多美,而她本人對自己的美貌也不是太感興趣。少女時期的她,寧可去漢堡王打工,也不願去接送上門的模特兒工作。2004年她意外贏得以色列選美冠軍(是媽媽和朋友偷幫她報名),卻很快發現選美皇后不是她要的人生,「我選上以色列小姐後,才發現不對勁,決定要故意和主辦單位唱反調並且穿上很醜的衣服,好在接下來的環球小姐比賽中被淘汰。」她講到這件事情時爆出大笑。「Paula Abdul是評審之一(編舞者出身,80年代是擁有六首排行榜冠軍的性感紅星),她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故意用以色列口音很重的英文回她:『抱歉,偶不會縮英文。』我盡可能讓自己在比賽中表現得不討喜。」


▲Miu Miu連身泳衣。

我選上以色列小姐後,才發現不對勁,
決定要故意和主辦單位唱反調並且穿上很醜的衣服,
好在接下來的環球小姐比賽中被淘汰。
每個女孩心中都該有一個女英雄 
  《神力女超人1984》一開場,幼年時期的黛安娜正在她出生的天堂島,也是居民全為女性的神奇城邦之島,正進行一場猶如亞馬遜版奧林匹亞的競技賽。從技術層面來看,這齣續集不論在場景或特效都更勝上一集,但真正吸引你目光的,卻是銀幕上那個目光炯炯、身手矯健的小女孩。

「 每次我看到這裡,總是熱淚盈眶,但那是好的、快樂的眼淚。」今年35歲的加朵說。「我的信念是『眼見為憑』,就是當你得親眼看到某種『偶像』型態的呈現,你才會隨之打造自己的夢想,成為某人或成就某事。對男生來說,他們很幸運,打從有電影的時代開始,他們就知道自己是主角,他們很強,他們註定會拯救世界。」

「 但女生沒有這種典範可以追隨,」她說:「我認為這很重要,尤其特別當我是兩個女孩的母親,我更要讓她們發掘自己的潛能。這麼說不是她們非要體魄強健或什麼的,而是她們可以勇於追求生命。」
她提到教育的重要,並告訴我今年八月,發生在以色列紅海度假區伊拉特的可怕新聞,一名16歲女孩被多名男性輪姦。「怎麼會?現場有那麼多男性,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欸,這是錯的,該停止囉,我們該報警了。」她說。「我們必須對小孩以身作則,教育他們性別平權的重要。我們離真正的性別平權,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必須將焦點放在如何把資源應用在這個議題上,才能創造真正的改變。」

說完她露出微笑,我發現她很喜歡微笑。「我希望這番話聽起來不會太嚴肅。」她說。

美貌智慧Bla Bla Bla  
 「我從來沒遇過這樣智慧、美貌和勇氣兼具的女生。」《神力女超人》系列電影的導演派蒂.珍金斯(Patty Jenkins)說。她自己也創下票房最高女導演紀錄,在全球票房殺出8.2億美元佳績。

雖然首部女超人電影票房亮眼,加朵的片酬只有30萬美元,遠低於許多其他動作片男星的水平。消息一出掀起不少憤怒聲浪,卻也讓她迅速擠進好萊塢高片酬女星之列,據報她演出《神力女超人1984》的片酬是一千萬美元,數字雖高,卻還是不到其他一線男星的一半。看來不管在好萊塢或其他產業,性別工資差距仍存在著巨大鴻溝。


▲Saint Laurent by Anthony Vaccarello紅色洋裝。

「 蓋兒是那種,始終把焦點放在如何將角色詮釋到位的演員,能由她來演女超人,真的很難得。」珍金斯說:「她不求名也不求利,總是問我,我們還可以多做點什麼,讓世界變得更好?」克里斯.潘恩(Chris Pine)在兩部電影裡都飾演神力女超人的愛慕對象史帝夫.崔佛,我寫信問他,他覺得觀眾為什麼這麼喜歡加朵飾演的神力女超人?他回答說:「我認為神力女超人是愛的化身,代表了堅毅、強壯、慈悲和永不妥協,蓋兒本人就是如此。」

加朵成長於以色利中部小城市Rosh Ha’ayin,我的一位以色列朋友形容那就像「加州郊區的中產階級社區」。她的父親Michael是工程師,母親Irit是體育老師,特別注重加朵和妹妹Dana的體能,寧可要她們多在外頭玩耍,也不要待在家裡看電視。

你完全可以想像,小時候的加朵就像電影開場那個小黛安娜一樣,成天又跑又跳,身心均衡發展。她的好體能自然展現在兩部系列電影當中,很多場景都親自上陣,不靠替身。「打鬥場景我們盡量避免使用特效。」在《神力女超人1984》中有一幕,她用金色套索打退幾個壞蛋,一邊要做出後彎踢腿的高難度動作,看起來優雅又帶著狠勁。

高中畢業後,加朵服了兩年兵役,在軍隊裡擔任體適能與戰鬥儲備教練,退役後才進入大學。(她的服役紀錄,和2014年一篇支持以色列軍隊空襲加薩走廊的臉書發文,為她招來許多批評。)
對男生來說,他們很幸運,
打從有電影的時代開始,
他們就知道自己是主角,他們很強,
他們註定會拯救世界,
但女生沒有這種典範可以追隨。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 
  「在我們家,『演員』從來不是小孩的志願選項。」她說:「我向來喜愛藝術,從小就愛跳舞、愛電影,但當演員是不可能的事。我爸媽總是說,妳一定要大學畢業。」她本來想當律師,但關於加朵接下來的職涯發展,以下省略三千字,她後來得到吉賽兒這個角色,在2009年《玩命關頭》電影中飾演嗆辣的武器專家,她在好萊塢的發展,也催起了油門加速前進。「 我先生Jaron是唯一一個對我說『你想做什麼就去做』的人,是他給了我力量去逐夢。」

2006年加朵在以色列沙漠裡的瑜伽營認識Jaron,當年她20歲,他大她10歲,是透過共同的朋友邀請而參加活動。他們一見鍾情,很快開始交往。「第二次約會時,他說:『我不打算用以前交往其他女孩的方式跟妳交往,兩年後,我會開口向妳求婚。』他的確說話算話。」她微笑說。2008年,他們在台拉維夫舉辦了一場小型婚禮。

沒想到,攜手與他邁入婚姻,竟造就了加朵人生與事業的轉捩點。她的先生,是世間罕見的珍寶─擁抱女性主義的男性。「我們是平等的伴侶。」她說:「我們在以色列有一群朋友,所有的太太都事業有成,我們會開玩笑地說,這些丈夫都是『新品種男人』,熱愛扛起家務和育兒的責任。Jaron永遠樂於放手讓我飛翔。」


▲Givenchy白色全套西裝。Havaianas涼鞋。

她這麼樂於曬恩愛,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在2018國際婦女節時,Jaron便在Instagram上寫道:「我很幸運有這麼一個勇敢獨立的妻子,她是我的每日導師,她使我堅強,讓我變得更好。我們的婚姻建立在平等與互重之上,她的人生目標和我的一樣重要,她的夢想和我的一樣值得追求。」

更難得的是,加朵說Jaron會拿出實際行動證明。當加朵的事業開始起飛,連她自己也常懷疑是否能身兼多職時,他會鼓勵她勇敢嘗試,不要輕言放棄。當她必須帶著大女兒一起去片場拍戲,並為此感到焦慮時,是Jaron安慰她,兩人可以一起撐過去。

「 我們全家常一起旅行,就像個到處巡迴演出的馬戲團一樣。我熱愛我的工作,但家庭仍是第一要務,沒有他們的陪伴,我無法隻身在外工作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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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Q 2021 1/2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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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掉盔甲依舊神力的女超人 蓋兒.加朵

GQ

2021/1/2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