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改變歷史:《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

嚴肅的政治議題,充滿了威權時代的莫名悲憤。這歷史的悲痛令人難以忘記,整個社會無法失憶。那麼,要如何看待那段血腥的屠殺與鎮壓?

喔,我講的不是二二八,我在講一部韓國的電影,它幽默地透過一個真實的事件,經由一個平凡的計程車司機之視角,拍出了當年韓國的「光州事件」。該片叫做《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

文☉艾艾子
看雜誌第184期_計程車司機
▲《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片中飾演計程車司機的是韓國國民影帝宋康昊。車庫娛樂提供

這部片8月初在韓國上映,一個多月內已經有1,200萬人進電影院,相當於韓國總人口數的五分之一。同時,該片將角逐2018年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除此之外,這部片形成的話題,具備了某種政治能量。於是中共禁播了,這可以想像。因為中共除了六四之外,有太多太多鎮壓人民的大規模運動,光州事件如果拿來對比,算是個甚麼事啊!可是,中共最怕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害怕這種平反的思想,即便是舶來品也不行。中共希望人民活在不見天日的世界裡,如同思想上的霧霾,不讓人接觸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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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海真(左)和宋康昊(右)都是韓國著名的硬裡子演員,劇中所飾演的兩位計程車司機,扮演光州事件重要角色。車庫娛樂提供

誤捲變局 曝光鎮壓


該片描述的是1980年5月光州民主化運動。當時全斗煥下令武力鎮壓,造成光州地區居民和學生死傷慘重。男主角是首都的計程車司機金四福(Kim Sa-Bok),他生活困窘,付不出房租來;而且生活越來越糟,女兒被房東太太的兒子欺負,他卻無法理論,因為他交不出欠著的10萬元房租。

剛好,金四福聽見一個消息,一名外國人願意付10萬元車費前往南部的光州。金四福一躍而起,開著那已經開了60萬公里的出租車前去載客。不料,該外國人是一名德國記者Peter,他去光州的目的是採訪這場鎮壓行動。金四福傻傻不知情,載著他越過封鎖線,拍攝到令人髮指的第一現場,政府除了開槍射殺百姓,連大砲都搬出來了。

金四福很單純,他只是個計程車司機,為了10萬塊而來,不料捲進這個變局,面臨生命危險。他本想趕快回去漢城(今首爾),不過隨著他和光州平民的互動,又和德國記者培養出感情,他在逃離光州半途中又把車開回來。他載著記者出生入死,最後突破封鎖線,又因為幾名光州計程車司機的幫助,最後把記者送出國。因而,光州事件終於攤在陽光下,國際社會開始關注。

韓國國民影帝演繹「小人物」


飾演計程車司機的是韓國國民影帝宋康昊,他是票房的保證。更難得的是,戲外的他也不畏政治強權,敢批總統的逆鱗。他拍過《逆權大狀》,該片涉及維權案件,其原型影射韓國已故總統盧武鉉。後來朴槿惠政府曾把他列入「文化藝術家黑名單」,被政府斷絕支援,無法獲得政府的補助與協助。他這次拍《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依然觸動韓國政府的敏感神經,在接受韓聯社的訪問時卻說:「決定接拍這部電影時,我認為應該為觀眾好好地演繹光州的那段慘痛歷史,所以有些壓力。」

宋康昊回憶起光州事件事發當年,他只是個中學二年級生。當時他收聽早晨的電台新聞,整段新聞至今仍牢記在腦海中的就四個字──鎮壓暴徒。宋康昊說︰「回想起來,(當時的新聞)不就是為了禁止自由言論和歪曲事實?要矇住大眾的眼睛和耳朵嗎?如今大眾知道了這是不能忘記的悲痛歷史。所以在拍攝的過程中,大家花了很多心血,為的就是要向世人講述光州的真相,在電影中展現出人民無辜犧牲的崇高精神。」

光州事件是韓國民主化的里程碑。當年的民主異議分子金大中,18年後選上總統,2000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回顧歷史,當年之政府軍無法隻手遮天,就是因為計程車司機的平庸正義。如果沒有讓真相曝光,也許就沒有後來的金大中,韓國的歷史也許得改寫。宋康昊演出的角色,正是那個改變歷史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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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韓國司機載著德國記者出生入死,最後突破封鎖線,因而將光州事件攤在陽光下,國際社會開始關注。車庫娛樂提供

真相靠的是人民的良知


這部片算是今年韓國最熱門的影片,引起的關注不少,更多的是對於亞洲鄰國的啟蒙。

中國許多網民翻牆偷看,網頁評論激增,顯示網民的覺醒。據報導,有網民說:「我們的國家雖然不敢直面歷史,但是可以阻止人民討論鄰國的歷史;我們的國家雖然拍不出這樣的電影,但是可以不讓人民看到這樣的電影。這盛世,如你所願。午夜的出租車,是開往黎明,還是更深的深夜?」此外,大陸的網管刪除相關的帖子,有網民說:「你刪了,我還要發出來。殺掉公雞,天也會亮。」這就是真相的力量,真相會傳播,聽聞真相的人會有勇氣去講述真相。

看了這部片子,我深深覺得,歷史的改變往往不是靠某個巨大的人物,不是靠政府自己主動變好,靠政府去平反,靠政客給人民真相。真相靠的是人民的良知、勇氣與一些偶發事件的促成。一個平凡的小人物可以改變歷史,無數的小人物的良知才會扭轉乾坤。那些偶發事件或說是天意,就像小計程車司機偶然跌入歷史事件中,推動了民主運動。

有人說這個時代有的是平庸的邪惡,但是敢在偉光正的面前,揭穿邪惡,講出真相的卻是平庸的善良人。歷史的巨輪會碾壓那些暴政,真相終會大白,沒有真相的國度等於沒有未來。

光州事件拍成電影,甚麼時候上演六四?或是文革?或是中共鎮壓法輪功的始末?不能等政府改過自新,這一切都只能憑靠人心的覺醒,不使歷史的黑暗霧霾了清澈的藍天! ··· 閱讀完整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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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改變歷史:《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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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月 第18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