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斯對中演講,台灣人最驚心的一段話

美副總統火力全開痛批中國 挺台為華人表率

炮口對準中國,美國副總統彭斯的一場演說震驚世界。美國對中國的新政策該怎麼解讀?本刊邀請兩岸趨勢專家范疇精闢解析。

美國副總統彭斯重炮批中,牽動未來美、中、台關係。

有關美國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十月四日演講的報導、視頻、翻譯、內容整理,已經四處可見、隨手可得。因而,本文將解析—從個人多年的觀察,來介紹這場轟動全球的演講。

說它「 轟動全球」,並不是因為全球主要媒體都詳盡報導,而是全球主要國家政要,都感到山雨欲來風滿樓,不管同不同意、願不願意,自己國家的政治、經濟命運與這場演講綑綁在了一起。這些切身的國家,當然包括了「事主」中國,也包括了可天下無事的台灣。

若我用一句話來總括彭斯的這場四十分鐘演講內容—我會用「 反共救中國」五個字。絕大多數人可能會用類似「堅決表達美國第一」、「圍堵中國的宣言」,甚至「新冷戰的開端」等語詞來形容彭斯的這場演講,但請容我解譯一下,為何這類看起來已經很嚴重的語詞,還遠遠未捕捉到其內容的重磅性。

直指中國背離自由貿易精神

閱讀彭斯這場演講內容,必須拿出閱讀《人民日報》的功力才行。其實聽完演講後,我個人是大大吃驚的,美國人—尤其是川普,一向直來直往、直話直說, 而彭斯的演講若只看其表面內容,其實不過是過去幾個月的「新聞綜合」,裡面都是媒體老早報導、人盡皆知的事件和看法,沒啥新信息,也沒新觀點。

殺氣和弦外之音,恰恰表現在這「沒啥新玩意」的態度上。就像一位冷靜的律師在採取法律行動前,向對手重新知會一次手頭的證據;也像一位法官在判案前,宣讀一次控訴內容。沒有動怒,沒有恫嚇,只是一次行動前的最後知會。

川普習慣動怒, 也善於恫嚇,這是他的談判技巧特色,但也是個性缺點。因此,這次演講行動,如果交給川普執行,人們可能會預期對中政策下一刻就會出現戲劇性的轉折,所以這次由彭斯出任務,其力道會比川普出任務更顯決斷。北京一直認為,只要川普被國內彈劾,或者共和黨輸了期中選舉,美國對中國的施壓力道就會緩和,中共就可動之以情、誘之以利。

但我數月前就為文指出,北京最好祈禱川普不被彈劾,因為「中共比蘇共更可怕」這結論已經是美國兩黨共識,若川普被彈劾下台,法定繼任者彭斯的氣質,比川普更適合執行美國的決心。說句題外話,一位痛恨川普的美國政治學巨擘曾對我說,如果當時是民主黨獲勝,希拉蕊會對中國更硬、更狠,雖然手法上會加上一些女性的婉約。

彭斯演講,從遣詞用字和段落結構來看,前後呼應出兩個屬性,多數人不察,西方除了一線政治家,二線政治家也未必嗅出味道,但是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及他黨內的對手,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事實上,十四億中國人民中識字的,只要拿出閱讀《人民日報》社論的功力來,都能感到這份文件是何方神聖及其路數。

第一個屬性是「反共」,是以中國共產黨為發言對象,列舉其「罪狀」,以及發出最後通牒。只要是訓練合格的共產黨員,讀完這份約莫八千字(中譯文)的稿子,就可清楚完整地知曉美國如此對中的態度和原因,至於同不同意,美國已經不在乎了。

第二個屬性是「 救中國」, 以中國人民為訴求對象,列舉美國一百年來對中國的善意歷史,並表達依然具有「救中國」的情懷。廣大的中國人民,是否會因為對共產黨的忠心,或者基於民族主義的憤恨,而對彭斯演講中的善意情懷嗤之以鼻,目前還看不出來。看不出來的主要原因,是北京全面封鎖了演講內容,但是隨著民間的傳播,我們很快就能看到中國人民反應的真新聞和假新聞。

「反共救中國」兩重屬性是有邏輯辯證關係的:因為想救中國而反共,通過反共以救中國。因此,彭斯演講的開場,不是先列舉中共的罪狀,而是美國歷史上以及當下對中國人民的關懷。例如, 他先說:「……當中國歷經屈辱與剝削的『百年國恥』之際,美國拒絕加入列強,主張『門戶開放』政策,如此一來我們能與中國自由貿易,保有他們的國家主權。……隨著第二次世界大戰到來,我們身為盟友,為打擊帝國主義而並肩作戰。二戰之後,美國力保中國成為聯合國的常任理事國,成為戰後世界的一股重要影響力。」

這一段,彭斯首先承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對中華民國的繼承性,清楚表達了美國的「一個中國」國策—不管統治中國的政權叫作大清帝國、中華民國,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美國只認中國人民。


再來,彭斯開始承認美國自己在對中國友善的歷史中,所犯下的錯誤:「蘇聯垮台之後,我們認為中國勢必成為一個自由國家。二十一世紀前夕帶著這份樂觀,美國在經濟上向中國敞開大門,帶著中國進入世界貿易組織。前任政府之所以這麼決定,是希望自由之風蔓延到中國的各個角落。除了經濟之外,更是在政治領域,希望中國能夠對完整的人權概念重拾尊重,包括傳統的自由主義原則、私人財產、個人自由和宗教自由等,但我們的希望均告落空。」

彭斯接著表達了養虎貽患的遺憾:「……但是,中國共產黨在一九四九年掌權後不久,開始遂行威權擴張主義。……現實上,中國的經濟靠美國:過去十七年來,中國國內生產總值(GDP)成長九倍,搖身一變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這很大程度上源於美國對中國的投資。中國共產黨還使用一系列不符合自由與公平貿易原則的政策,包括關稅、配額、貨幣操控、強制技術轉移、竊取智慧財產以及產業補貼。這些政策在傷害競爭對手的情況下,用來建立中國製造業的基礎,其中犧牲最大的就是美國。」

譴責中國集權越演越烈

彭斯點出了美國的爆發點—中共不但試圖改變世界秩序,竟然還膽敢跑到美國境內全面統戰、破壞美國國家秩序:「藉由『中國製造二○二五』 計畫,中國共產黨指示政府機構與企業界,使用一切必要手段獲取美國的智慧財產權。要求許多美國公司交出商業機密,當作是在中國做生意的代價。北京並協調、支持購併美國公司,以獲取他們的創作所有權。最糟糕的是,中國的安全機構在幕後主使……,一場全面協調性行動,以破壞總統、我們的議程和我們國家最珍貴理想的支撐……。中國共產黨政府正在獎賞或脅迫美國的工商企業、電影製片廠、大學、智庫、學者、記者、地方、各州和聯邦政府官員, 以影響美國公眾輿論、一八年選舉和二○ 年總統選舉……,鎖定美國的州和地方政府與官員,並利用聯邦政府和地方政府在政策上的分歧……。與中國正在美國各地所做的事情相比,俄羅斯正在做的事情是小巫見大巫。」

最後, 彭斯回到對中國人民的喊話,暗示了為什麼中共不應該以現有狀態存在於中國大地,因為集權越演越烈:「……曾有一度,北京慢慢地走向更大的自由,以及對人權的更大尊重。然而近年來,中國朝著控制和壓迫本國人民的方向急轉彎……。到二○年,中國的統治者試圖落實歐威爾式的體系,也就是所謂的『社會信用系統』,建立在幾乎控制人們生活各個層面的制度上……。宗教迫害:在宗教自由問題上,中國的基督徒、佛教徒和穆斯林正在經歷新一波迫害潮的衝擊。」

整場彭斯演講, 其中台灣人最應該驚心動魄的一段話是:「……自去年以來,中共已說服三個拉丁美洲國家與台北(Taipei) 斷交, 轉而承認北京。這些行動威脅到台灣海峽的穩定,美利堅合眾國對此予以譴責。儘管我們政府將持續遵守三個聯合公報和《台灣關係法》所反映的一個中國政策, 美國始終相信, 台灣(Taiwan)對民主的擁抱,為所有華人(Chinese)展示了一條更好的道路。」

美國都懂「中共不等於中國」

這段話再度揭示了台灣以民主的方式,保持一個中性的政治實體的地位,乃美國繼續支持台灣的實質主權的要件。翻譯成白話文,就是美國需要台灣作為一個美國向全世界展示的「反共基地」,而非一個「反中(人民)基地」。若要以警語表示,連美國都懂得「中共不等於中國」這件事了,與此事生死相關的台灣,至今還無能區別「中國」和「中共」?

台灣夾在美中棋局之間,此時對美國的最佳政策,應該就是「不掉隊、不插隊」—順應美國為台灣提供的空間,爭取任何可加強台灣實質主權的機會,然而不要為美國添亂,而成為麻煩製造者。

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最佳政策,應該是「區別中國和中共」,對中國民間釋放大量善意,讓全世界知道台灣社會是成熟的,懂得「中共不等同於中國」這個道理,就像台灣已經了解「國民黨不等同於台灣、民進黨也不等同於台灣」,台灣是台灣公民的,不是哪個政黨的。這樣,才算是呼應了彭斯的那段話:「台灣對民主的擁抱,為所有華人展示了一條更好的道路。」

彭斯出任務,為中國提供了一條出路,為台灣搭建了一個舞台,並且暗示了「出路」與「舞台」之間的有機鏈接;若台灣看不到這點,那就只能說是高度和氣度不夠格了…閱讀完整內容

今周刊 第113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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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斯對中演講 台灣人最驚心的一段話

今周刊

2018/10月號第113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