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開、不透明讓中國付出代價

春節期間的經濟損失超過一兆元人民幣

直到武漢封城前一周,武漢衛健委仍稱「持續人傳人風險低」。更早的一月初,武漢警方更因「造謠」約談八位在網路示警的網友。被官方說法誤導的中國民眾,在春運開始十天以後才開始戴上口罩,無形中大大提高了防疫難度。

◎賈選凝

武漢肺炎在過去兩周裡吞沒了所有中國人的生活。

儘管早在去年十二月八日,官方就通報首例不明原因肺炎患者發病,但武漢肺炎席捲全國,是直到一月二十日被譽為「抗擊SARS第一功臣」的中國呼吸病學專家鍾南山接受央視專訪表示「肯定有人傳人現象」才真正開始。

武漢封城前一周仍稱風險低

從湖北省兩會(一月十七日)閉幕時,武漢市衛健委通報無新增病例,到武漢封城(一月二十三日),肺炎疫情的急轉直下讓人瞠目結舌。截至一月二十四日除夕夜,廣東、湖南、浙江、北京、上海、福建等省市先後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國務院也向社會徵集各地因緩報、瞞報導致疫情擴散的線索。

在此前疫情尚未大規模爆發的一個月裡,輿論的不公開不透明,已讓中國付出慘重代價。

直到武漢封城前一周,武漢衛健委仍稱「持續人傳人風險低」。更早的一月初,武漢警方更因「造謠」約談處理了八位在網路示警的網友。被「未發現明顯人傳人」的官方說法持續誤導的中國民眾,在春運開始十天以後才開始戴上口罩,這無形中大大提高了防疫難度。

除夕當晚,電視上春節聯歡晚會的歌舞昇平,與武漢多家醫院防護物資告急的網路求援形成殘酷反差。

發熱門診人滿為患,沒有核酸檢測試劑盒給病人確診,而許多一線醫務人員連防護服和口罩都沒有。無數網友一邊擴散手機上的緊急求援訊息一邊掉眼淚,庚子年在民間自發對接物資的兵荒馬亂和無盡淚水中拉開帷幕。

朋友圈那晚只有鋪天蓋地的痛苦,同時開著電視又捧著手機的人,會覺得自己極為分裂:盛世與煉獄,是平行時空的兩個世界。

年後「返京潮」是防疫巨大挑戰

為降低春運返程人員流動的疫情傳播風險,國務院將春節長假延長到二月二日,而北京市政府更宣布,除諸如運輸、供水供電、超商等必需行業之外,其餘各企業二月十日上班。

常住外來人口超過七百萬人的北京,在肺炎確診病例逐步攀升之際,「返京潮」形成防疫的巨大挑戰。北京市政府對外地返京人員採取極嚴格的篩查制度,部分小區更「一刀切」將外來租客統統擋在門外。


這也致使不少返京租客陷入有家歸不得的困境。像海淀區西北旺的圖景嘉園和昌平區的北七家鎮就「不查身分證、不量體溫、也不看是否從湖北來」,外地人員一律要求先隔離十四天才能進入小區。有租客和保安交涉的過程中找來了當地民警乃至派出所所長,都無法撼動「硬核」(強硬)的小區自治。

但對租住在價格偏低社區的外地打工族來說,不回京上班就意味著沒有收入。疫情蔓延不僅對「非正規就業」的勞動者帶來打擊,更造成很多本就處於經濟逆周期的中小企業現金流告急,尤其旅遊、建築、電商都是重災區。

恆大研究院的《疫情對中國經濟的影響分析與政策建議》指出,中國的宏觀經濟、中觀行業、微觀個體都將受到此次疫情的顯著衝擊。

恆大的研究結論顯示,宏觀經濟層面,由於舉國隔離防控,需求和生產驟降,投資、消費與出口都備受影響。工廠延遲復工,企業停工減產,製造業、房地產、基建投資短期內基本停擺。中觀行業裡,電影、餐飲、旅遊、教育培訓等行業損失最大,像春節電影就全面撤檔。

根據估算,「電影+餐飲+旅遊」這三大行業,在春節期間的經濟損失超過一兆元人民幣,占二○一九年一季度國內生產毛額(GDP)的四.六%。

微觀個體層面,中小企業、農民工、彈性薪酬制員工深受衝擊。抗風險能力較弱的中小企業要面對房租、工資、利息等營運成本的重壓。

中小微企業主冀望政府幫忙

儘管銀行和地產公司可提供包括貸款等紓困措施,但如果疫情持續,即使延期還款、減免逾期利息和租金也無濟於事。畢竟中小企業每月只出不進,單是承擔員工人力成本,都很難熬過兩、三個月。

目前許多中小微企業主冀望政府出台更大範圍的「減稅降費」政策,只有適當減免稅費、社保上繳額度彈性處理、給予一定薪資補貼,才有可能讓這些企業撐過疫情寒冬。

而做為弱勢群體的彈性薪酬制員工,想要回到疫情爆發前的正常生活,即使順利返程,未來也有很艱難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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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新聞17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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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第17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