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有效?蘇益仁:武漢病情未到高峰

保守估計武漢感染規模可能達五十萬人

《新新聞》彙整北京公布的全國及湖北省各項武漢肺炎病例數據走勢,供「抗煞專家」國衛院名譽研究員蘇益仁分析。他認為,數據顯示「城外」疫情應初步可控,但「城內」很可能尚未迎來病情高峰。不過為降低疫情對政經衝擊,中國官方可能美化數字。

◎張家豪
中國大陸武漢市及湖北省其他縣市封城逾兩周,究竟是否有效阻止武漢肺炎疫情擴散?《新新聞》彙整了中國官方公布的全國及湖北省各項武漢肺炎病例數據走勢,供「抗煞專家」、曾任疾管局長的國衛院名譽研究員蘇益仁分析。蘇益仁認為,數據顯示「城外」疫情應初步可控,但「城內」很可能尚未迎來病情高峰。

北京為「維穩」可能對數字加工

根據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衛健委)公布數據顯示,截至二月十日,湖北以外中國其他省市的武漢肺炎病例,每日新增確診及疑似病例分別已連續七日及四日下降(見三十五頁表);武漢市新增確診病例在二月四日攀升至高點後,持續高低震盪;武漢以外其他湖北縣市的確診病例持續下降(見三十五頁表)。

蘇益仁認為,主要是湖北封城阻止感染源持續外溢到中國其他省市,中國的專制體制也有助層層落實防疫措施,包括「北上廣深」等多個城市實施「半封城」,嚴格掌握人員進出,以及以社區、村為單位推動防疫;此外,湖北以外省市較少發生武漢肺炎患者排擠醫療資源,可合理推測疫情會逐步受控。
「但仍不可排除由於中國各省市陸續面臨開工,人員移動、進出頻繁,中共為安定人心,而有美化數字的可能。」蘇益仁強調,應綜合考量中國官方重視「維穩」,可能對數字加工,降低疫情對政治、經濟造成的影響。

至於湖北境內、武漢的感染狀況,蘇益仁強調,當前中國官方通報的數字恐遠低於實際感染規模。他分析,由於篩檢確診病例的能量有限,中國當局勢必優先篩檢發燒、感染肺炎的疑似病例,這就會排除一定比例的輕症患者。

此外,蘇益仁指出,當前同時是流感好發季節,也會導致上述症狀者的篩檢結果出現一定比例陰性;而且檢測量非常大,難免品質管控不易,導致錯篩。綜上因素,即便湖北不斷加注篩檢能量,也不能反映實際感染規模。

確診未住院數一度下降,十日再升

中國《湖北日報》報導,截至二月五日,武漢市每日武漢肺炎篩檢量六五○○份,湖北省九十七家檢測機構日篩檢量達上萬份。檢測陰性者會篩檢兩次。
二月八日,湖北省委書記蔣超良指出,要在兩日內將所有疑似病例「清零」。湖北省二月九日、十日累計武漢肺炎的疑似病例,就比前一日降低五二○○例、一七五一例,或有助掌握湖北實際染病規模,但累計至十日仍有一六六八七例疑似病例。

而且值得關注的是,湖北省新增疑似病例數連續多日新增約兩千例,十日也有一八一四例,這跟湖北省組織隊伍主動上門排查疑似病例有關。

根據武漢市委書記馬國強十日指出,武漢市已排查三三七一個社區或村、一○五九萬人,人數排查率達九九%,同時這也讓十日篩檢出的重症患者新增五八一人。
然而,將湖北省累計確診病例減去累計治癒、死亡及在院治療病例,可得出確診武漢肺炎卻未入院的病例。令人憂心的是,此一數字自六日達到四八七三人的高峰後,隔日下降至三三○○人,但又攀升至十日的三四○○人。

也就是說,湖北「去存量」即使發揮盡可能掌握患病規模的效果,卻也讓醫院收治壓力持續升高(見上表),各醫院又瀕臨爆滿,無法安置所有確診病患。根據湖北省當前抗疫規畫,重症患者需收治到定點醫院,輕症患者入住集中隔離的方艙醫院,至十日總共收治二五○八七人。
大批患者恐仍在社會上流動

當前疑似病例持續新增,再經確診需收治入院,將不斷考驗武漢醫院的能量。目前湖北徵用酒店做為隔離點,以及醫院發熱門診留觀區主要安置的是疑似患者。在醫療資源緊張下,輕症患者恐只能居家隔離。

中國工程院副院長、中國醫學科學院院長王辰近日接受中國央視訪問指出,湖北持續存在大批患者未能即時收治到醫院,這批患者在社會上流動、在家裡居住,又造成進一步感染,這也凸顯方艙醫院集中收治的迫切。
方艙醫院是解放軍模組化的野戰機動醫療設備,二月初政府緊急徵用武漢國際會展中心、洪山體育館、武漢客廳(會展)改造成三所方艙醫院,共四千張床位,之後又陸續增加到共十五所方艙醫院。

但這種組合式設備既沒負壓病房,甚至病床間也沒有隔離,院中醫護資源不足,甚至衛生條件也沒有嚴管。而且最早建的三間方艙醫院已額滿,其他後續興建的方艙醫院床位也緊張。若不能降低上述未入院人數,恐會再擴大感染規模。

蘇益仁指出,病毒性傳染疾病視嚴重程度,大約會有五%至二○%人口被感染,若以五%保守估計,武漢實際感染規模可能達五十萬人,同時疑似病例數的消長也是重要指標,仍需密切觀察。

至於中國在不同範圍內致死率都在微幅攀升(見三十五頁表),蘇益仁解釋,染上冠狀病毒的病人隨著患病時間愈長,可能在第三周發生繼發性細菌感染,導致病情惡化死亡,上升死亡率主要反映重症病人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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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新聞171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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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第171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