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是最糟的惡夢 但最快12月就有疫苗
整理—吳怡靜
新冠肺炎是最糟的惡夢 但最快12月就有疫苗
美國公衛權威、NIAID 所長佛奇
美國的疫情正在失控，眼看確診病例突破三百萬，川普卻仍自我感覺良好，宣稱「美國九九%的確診病例完全無害。」
「事實顯然並非如此，」掛名白宮防疫因應小組頭號專家、美國過敏與傳染病研究所（NIAID）所長佛奇（Anthony Fauci）馬上澄清。七十九歲的佛奇，多年來為六任總統提供公衛建言，是美國防疫靈魂人物，幾個月來，他站上第一線與各界溝通，備受敬重。不過，專業掛帥的佛奇，遇上一心想淡化疫情拚連任的川普，終究要鬧翻。
「佛奇是個好人，但是他犯了很多錯誤，」川普前幾天開嗆。就算總統不喜歡他的建議，佛奇的意見仍然廣受重視，最近他密集接受媒體訪問，以視訊發表談話，苦口婆心說明新冠疫情的嚴重性、檢測等公衛應對，以及疫苗和新藥的開發進度等。
「疫情一定會結束，」他講到聲音都啞了，「我們要挺住。」以下是他接受CNN、《華盛頓郵報》等媒體專訪的重點整理：
這些年來，經常有人問我，「作為公衛和傳染病專家，你最糟糕的惡夢是什麼？」
我會說，那就是出現一種嶄新的、能在物種間傳播的病毒，它發生在呼吸道，可以非常有效地傳播，並有很高的死亡率，而這就是眼前正在發生的新冠病毒。
我把它形容為最糟糕惡夢的原因是，過去我們曾有各種傳染病爆發，例如H5N1禽流感可以跨越物種傳染給人類，死亡率高達三○%至四○%，卻不會人傳人。二○○九年爆發的新流感，傳染力很強，死亡率卻很低。
但新冠病毒有如「完美風暴」，這種疫情非常罕見，很不尋常，最近的一次已經是上百年前，你無法預料它什麼時候來襲，一旦爆發就非常嚴重。
追蹤病毒這麼多年，我從未遇到像新冠病毒這樣，造成如此大的混亂──同樣一種病原，有二○%至四○%的人毫無症狀，不知道自己染病；有相當比例的人知道自己感染，但症狀輕微；還有一些人症狀比較明顯，所以他們在家休養一到兩週，也許再過一個月就復原。
但另方面，有些人的症狀會很嚴重，需要送醫住院，他們多半需要氧氣治療，其中一部份要插管，一部份要使用呼吸器，還有一些人宣告不治。
一種病毒在人類身上造成的症狀光譜這麼大是很罕見的。通常任何能夠奪人性命的微生物，至少都會讓大部份的感染者生病，但這隻病毒可以讓高比例的脆弱群體（包括有潛在疾病的老年人和年輕人）送命，卻又讓非常高比例的人們完全沒事。這是我過去從未見過的，非常令人費解。
任意解封的下場：社區傳染
短短幾個月內，病毒佔領了地球，上千萬人被感染，美國的情況尤其嚴重，所以必須採取封鎖行動。最近有項新研究顯示，許多國家採取的大規模封鎖確實發揮作用，根據模型估計，至少拯救了好幾百萬人的性命。
但我們不可能無限期封鎖下去，要找出解封的方法。由於美國疫情仍在延燒，解封必須循序漸進，政府提出了重啟美國的指引，建議各州分階段重新開放。
遺憾的是，有些地方的人完全無視這些指引，從新聞報導可以看到許多人群聚，沒有保持社交距離，也沒有戴口罩，現在，我們看到了後果：社區傳染。
跟特定地點（養老院、監獄、肉廠等）的感染相比，社區傳染更難控制，因為社區裡隱藏著很多無症狀的感染者，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感染，會讓有效的疫調（追蹤接觸史）難以進行。
無症狀感染者太多，疫調失靈
眼前，佛羅里達州、加州、德州和亞利桑那州都爆發了社區傳染，可能有高達四○%的感染者沒有任何症狀。這時，正規的發現、隔離、接觸者追蹤等疫情應對方法都不再管用，因為你不曉得要追蹤哪些人。
所以，我們打算在這些地方進行大規模檢測，了解病毒在感染社區的「穿透度」。一個方法是實施「檢體群檢測法」（pool testing），將多個樣本混合，一次檢測；另個方法是不再仰賴電話，改由各地調派人手，實際進入社區疫調。
疫情發展至今，我認為美國在應對上，有些地方當然可以做得更好，但有些事情並非我們能控制的。美國是聯邦制，各州政府有自己的行事方式，所以中央和地方之間，步調常有不同。我們有做得很好的地方，但絕對也有很多需要改進之處。
無論如何，疫情一定會結束。在疫苗的開發上，從目前的動物試驗和臨床第一期試驗（監控安全性）數據來看，成果是正面的，所以我的態度審慎樂觀，一切順利的話，今年底或明年初，就會有一種或多種有效的疫苗問世。
以往，藥廠做疫苗的速度不會這麼快，這次因為聯邦政府投入了大量資金，候選疫苗只要進入臨床第二期或第三期初期，就會開始量產。也就是說，如果你的試驗在十二月或明年一月證明了疫苗效力，到那時你也已經生產出大量疫苗。
人人都可能是傳播鏈的一部份
事實上，有幾家與政府合作的藥廠都說，他們到明年初會有上億支疫苗的產量，再過一年更可達十億支。我不想替他們掛保證，但若真是如此，那麼最快十二月、明年一月、二月，我們就有疫苗可打。
無論哪一支疫苗，都很難有一○○%的免疫效力。以我們過去開發的經驗，最有效的是痲疹疫苗，效力達九七%至九八%，如果新冠疫苗也有這麼高，那就太棒了。但我認為做不到，只要免疫效力能達到七○%至七五%，我也能接受，因為這足以讓你達到「群體免疫」的效果。
所以我相信，一方面以公衛措施應對，另方面以科學方法（疫苗、治療藥物等）對抗，這次的疫情終將結束，前提是我們必須團結起來，共同撐過。
有些年輕人不把疫情當回事，隨心所欲照常玩樂，以天真又不幸的方式讓疫情惡化。沒有人生活在真空中，任何人一旦感染，都會成為傳播鏈的一部份。所以年輕人不僅要負起保護自己的責任，也要承擔對社會的責任。
綜觀歷史，不時有各種傳染病出現，過去有，現在有，將來也會有。新冠疫情的特別之處，是它幾乎讓整個地球「關閉」。過去我們已遇過伊波拉、茲卡、西尼羅河和HIV病毒的爆發，未來還會繼續發生。但我希望，至少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不會再看到像這次一樣的大爆發，它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