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 “IT’S NOT ABOUT BEING PERFECT.
IT’S ABOUT BEING UTIONARY.”
這不是關於完美,而是關於開創
Beyonce Knowles-Carter 大談
事業、傳承、藝術和家庭
BY FRAZIER THARPE PHOTOGRAPHS BY BRYCE ANDERSON STYLED BY KATIE GRAND TRANSLATED BY CHRISTINE LEE Beyoncé的突破之舉 今年春天,Beyoncé發行了第八張也是最新錄音專輯《Cowboy Carter》。在一片刺耳警報與雷鳴般的節拍中,一道聲音明確表達這個作品的使命──它宣稱「音樂流派」的概念,對於那些創造力過於廣泛以至於無法放入一個整齊框架的藝術家來說,是一種束縛與局限。隨後Beyoncé親自現身,把自己比成漫威裡的反派薩諾斯,這角色善於尋找具有神祕力量的寶石,並將其集結成一統的超級威力。 儘管這些歌曲沒有配套的MV,但歌詞卻傳達出強烈的視覺意象:Beyoncé手持鑲滿寶石的手套,打破了過去30年職業生涯中,業界企圖加諸於她身上的每一道禁錮、標籤或框架。 而這個主題貫穿了她過去十年來大部分的活動。尤其在過去幾年中,她就像在進行一個收復任務,在過去那些黑人影響力曾被削弱的場域裡,進行復興運動──不管是牛仔競技場、廣袤的美國平原上,或是熱汗淋漓的舞廳地板上皆然。 在背後驅動這些作品的力量,正式是「傳承」。每往前一步,就伴隨一次回顧,一次穿越時光之旅,追溯她自己的根源,也意識到她的家譜只是更廣大森林裡的一棵樹,在這裡一切都是互為聯繫的。正因如此,她所做的每件事看上去更顯宏大。這張受鄉村音樂影響的新專輯,不只是一種解構流派限制的練習,還同時為大家上了一堂歷史課,讓被遺忘的先輩得到應有的尊敬,並深入探索血脈的真相。(這股譴責流派的聲音,起源於黑人鄉村音樂先驅Linda Martell,她的努力也經歷了和Beyoncé相似的抵抗)。 因此,她藉著音樂進行的內外探索,比大多數名人品牌更具份量。例如,七月下旬當副總統Kamala Harris在第一個總統競選廣告中選用〈Freedom〉做為配樂時,總讓人覺得切題得很順理成章,而Beyoncé的聲音和歌詞,似乎也為新的政治時刻揭開序幕。 現在,Beyoncé Knowles-Carter更以她獨有的方式進軍威士忌產業,推出SirDavis,對男性氣概進行挑戰與顛覆。史上最偉大的女藝人推出了被視為最具陽剛氣息的烈酒,同時向她血脈中的前人致敬。(SirDavis是Beyoncé與Moët Hennessy聯手打造的威士忌品牌,以她的曾祖父Davis Hogue命名,並刻意把品牌易名為Whisky,去掉了e──這是仿造日本和蘇格蘭的做法,和美國的慣例形成對比),和她過往的事蹟一樣,這些都是源自祖先的傳承,無比強大,被精心調製到完美。一個黑人女性,把自己置身於年長白人男性專屬的場域,此舉無疑非常引人注目。 現年43歲的Beyoncé一次又一次展現她罕見的掌控能力──無論是她的形象、肖像、音樂,或是事業版圖皆然。她已經變得善於打破規則潛入全新領域,在商業和藝術中創造新的規範和機會。照這速度發展下去,沒有任何前線是她無法征服,也沒有任何寶石是她無法獲取的。正如〈Cowboy Carter〉中那句歌詞所說:「我不是一個普通歌手,現在過來拿走你想要的一切。」但,其中還有許多耐人探索之處:入行30年,她已經不需要再證明什麼之際,究竟是什麼驅使她繼續前進?在那些備受讚譽的專輯、賣座的巡迴演唱會,以及動感的演唱紀錄片之間,她究竟是誰?我們在今年夏天透過電子郵件與她進行漫長的反覆溝通,並有幸得以窺見一斑。GQ:妳現在在哪裡?今天都忙了些什麼事? BEYONCÉ:我現在人在美國東岸,享受一點夏日陽光。 多數時候我試著在早上六點起床,趁小孩醒來之前擠出一、兩個小時的工作時間,一邊育兒一邊工作,我努力前進,擁抱這一切的美麗和混亂。 我們家充滿了親戚和朋友,即興的才藝表演,還有骨牌的碰撞聲。我一直在努力關注自己的健康,服用營養品,保持飲食清淡。今年夏天起我已經不再吃肉了,只吃火雞。我試著鼓起勇氣去健身,但今天實在做不到,也許明天吧,哈哈! 今年春天妳發行了新專輯,我對此有很多問題,想知道這張專輯與妳過去作品的連結是什麼。但我首先想從妳最近的新歡「威士忌」聊起。我很好奇,為什麼選擇酒類? 我永遠忘不了第一次喝威士忌那天,它為我帶來很美好的感覺。我當時心想,為什麼我以前從沒喝過這東西?它既強烈又溫暖,帶著恰到好處的挑戰,而我喜歡這樣的過程,帶著儀式感。威士忌不是那種你可以一飲而盡的東西,而是一種承諾,你需要有耐心,而我喜歡這一點。後來我開始接觸日本的年份威士忌,並學習品鑑。這為我開啟全新的世界。我喜歡威士忌的一切,它的顏色、氣味,還有它在杯中舞動的樣子,我也喜歡它背後的故事。每一瓶酒都有自己的歷史,我也喜歡把威士忌介紹給那些尚未認識其美好的人。我認為許多女性如果品嘗過威士忌,並對這一領域有所認識的話,也會愛上它的。 威士忌不僅僅是給那些坐在煙霧瀰漫酒吧的老男人喝的,而是給任何懂得欣賞深度、複雜性和一點神祕感的人。威士忌整個陳釀過程是一種愛的勞動,從釀製麥芽到手做酒桶,每一步驟都投入了無比心思,這也是我喜愛並尊重它的原因。正如偉大的Willie Nelson(編按:美國叛道鄉村音樂的標誌性人物之一,是音樂家、詞曲作家、演員及社會運動人物)曾說:「有時候你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直到有人奉上真正的好東西。」所以我想對所有威士忌愛好者說聲:「不客氣喔!」 新專輯名為《Cowboy Carter》而非《Cowgirl Carter》,透過這個名稱以及妳現在的威士忌品牌SirDavis,想傳達有關性別和種族的哪些訊息呢? 我希望每個人都花點時間研究「Cowboy」這個詞。歷史通常是由勝利者書寫。而美國歷史呢?它已經被重寫無數次了。約有四分之一的牛仔是黑人,這些人面對的,是個拒絕平等對待他們的世界,但他們卻是牧牛界的中堅份子。 在美國,牛仔是力量與抱負的象徵。「牛仔」這個詞源自「負責照顧牛隻的奴隸」,他們被稱為「仔」,從未得到應有的尊重。沒有人會尊稱一個管理牛隻的黑人為「先生」或「老爺」。對我來說,SirDavis是尊敬的標誌,我們都應受到尊重,尤其當我們表達尊重時。 釀酒業在像我這樣的南方家庭中,已經傳承了好幾世代。所謂Jack Daniel’s的著名配方,其實是受到一位名叫Nathan “Nearest” Green的黑人影響。他曾是一名奴隸, 後來成為Jack Daniel’s的首席釀酒師。現在,有一款美味的威士忌Uncle Nearest Premium Whiskey就是以他命名,並由兩位女性──Nearest Green的曾曾孫女Victoria Eady Butler和Fawn Weaver──共同經營。Victoria真正傳承了Nearest先生所開創的事業,成為美國威士忌界首位黑人女性首席調酒師之一。 希望這個故事,以及更多像Victoria和Fawn,還有現在我的故事,能為更多人打開大門。 身為黑人女性,妳勇於踏入一些他人並不看好的商業領域中,心路歷程是什麼? 男性和女性的創業之路存在極大的反差。男人往往有幸被視為事業品牌背後的策略家和智囊,有餘裕可以專注在產品、團隊和商業計畫。而女性,尤其是鎂光燈下的女性,經常被定位成品牌形象大使或行銷工具。對我來說,重要的是繼續採取我經營音樂事業的方式,並把那些學習應用到其他事業體。 我來是為了改變舊的敘事方式,我來是為了專注品質。我們花了時間,做了研究,為我的品牌贏得尊重。我努力選擇誠信而非走捷徑。我已經學到,真正的成功並非依賴於一個名字,而是關於打造一些真實的、足以撐起自我的東西。這不是關於完美,而是關於開創。 《Cowboy Carter》是妳兩年前以《Renaissance》為始的三部曲中的第二部。是什麼促使妳有這樣宏大的想法,創作一個涵蓋不同音樂類型的三部曲? 我大約在五年前就開始創作《Cowboy Carter》了,請仔細聽我在〈16 Carriages〉這首歌歌詞中的年齡設定。從我入行以來,還有每張專輯中,我一直在混合不同的音樂類型。不管是R&B、舞曲、鄉村、Rap、Zydeco(美國南方傳統音樂)、藍調、歌劇或福音,都在某種程度影響了我。每一種音樂類型都有我喜歡的藝術家。我認為把音樂分「類型」其實是讓自己身陷隔離的陷阱,我在音樂圈25年來,就親身體驗這一點。不管是黑人藝術家或其他有色人種藝術家,自古以來就在創造和精通多種音樂類型。這也是為何在《Cowboy Carter》的單曲〈Daughter〉中,我認為取樣作曲家Joseph Bologne,也就是聖喬治騎士(Chevalier deSaint-Georges)是如此重要。這首作品〈小提琴協奏曲D大調作品3,第一號:第二樂章慢板〉創作於十八世紀,證明了聖喬治騎士卓越的遠見。我希望它能激勵藝術家和粉絲們深入挖掘,了解更多在我們之前的黑人音樂革新者。其中一些才華洋溢的藝術家,特別在他們挑戰常規時,從未得到他們應有的主流讚譽。 所以當看到像〈Texas Hold ‘Em〉這樣的歌獲得全球認可,我感到非常興奮。更令人高興的是,這首歌讓鄉村音樂在音樂、時尚、藝術和文化方面獲得復興,也向全世界介紹許多出色的人才, 像是Shaboozey、Tanner Adell、Willie Jones、Brittney Spencer、Tiera Kennedy和Reyna Roberts。 今年稍早,妳還推出一款護髮品牌Cécred。和妳其他的創意追求相比,創業是否可以帶來不一樣的滿足感? 我首先是一名音樂人,這一直是我的首要要務。在我確定自己已經在音樂這個領域達到大師水準以前,我不可能涉足任何其他可能削弱我藝術表達的事情。 在我創立護髮品牌Cécred之時,我希望它能因對一般人的髮質產生效果而樹立口碑。在推出品牌時,我做了一個有意識的決定,就是不出現在廣告中。品牌的第一印象需要靠本身的價值來站穩腳跟,而不是受我影響。我已經使用這些產品多年,所以知道它們的神奇之處。 不管是出專輯、音樂節的主場演出,再到巡演和這些創業,妳的這些專業工作顯然需要極大的專注和努力。隨著妳不斷成長,孩子也逐漸長大,妳如何達到這些工作所需的大量努力與期望,同時又當個享受生活的普通人呢? 我們生活在一個資訊垂手可得的世界,每天接觸大量的訊息,其中有些是事實,有些只是偽裝成真相的胡說八道。我們的孩子隨時可以通過FaceTime和他們的朋友見面。我和先生呢?當年我們墜入愛河時,使用的是電話卡和Skype來溝通,因為我付不起國際飯店的電話費,所以我真的會買國際電話卡來打給他。就在最近,我聽到一首AI生成的歌,聽起來和我很相似,這真是太可怕了。現在已經很難區分真假。 如果我對某件事沒有深刻的熱情,就不會浪費 如果我醒來時沒想到它,入睡時也不 我花了很多心力確保我的孩子盡可以能擁有正常的生活和隱私,確保我的私生活不會變成一個品牌。對名人來說,把生活變成行動藝術是很容易的事,我做了極大的努力來保持界線,同時保護自己和家人,因為再多的金錢也無法換取我內心的平靜。 大家都知道妳是個完美主義者── 這在妳之前發布的每一件作品最終版本都能得到驗證。妳也在《Homecoming》《Renaissance》這樣的紀錄片中強調這一點。但這種名聲有時是否成為負擔,甚至是牢籠?過去妳是否曾因對作品投以高度期望,而因此感到不勝負荷? 我按照自己的節奏創作,希望作品能打動他人。我希望我的作品能鼓勵人們持續向內探索,逐漸找到自己的創造力、力量和韌性。我專注於講故事、成長和品質。我專注的不是完美主義,而是進化、革新與觀念改變。創作《Cowboy Carter》這張專輯,啟動這個令人興奮的新作品,完全不像牢籠或負擔。事實上,我只能做讓自己感覺自由的事,倒是有時名氣更讓人感覺身陷牢籠。所以,這就是為何有時你在紅毯上看不到我,甚至一直到有新作發表前都看不到我人影。 妳的工作越來越像個家族企業。例如,最近妳12歲的女兒已經從好奇旁觀妳的創作過程,逐漸發展成其中的一份子。在上次巡演中,她就與妳並肩共舞。面對這種輿論的放大檢視,有時是批評,妳是否有所猶豫?看她如此綻放自我創作能量,妳的感受又是如何? 我會根據家庭生活來安排工作日程。盡量只在孩子放假時巡演。我一直夢想能跟家人一起環遊世界,讓他們接觸到不同語言、建築和生活方式。 養育三個孩子並不容易,隨著他們年齡增長,他們逐漸成為擁有自己獨特需求、喜好和社交生活的個體。我那一對雙胞胎是上天的恩賜,教養這件事不斷讓你認識自己,而這也需要大量祈禱和耐心。我很享受其中,它讓我感到扎實滿足。 不管我去到哪,孩子就跟我到哪。他們放學後會來我辦公室,也會和我一起進錄音室,參加我的舞蹈排練,自然而然學會我的舞步。 Blue天生就是藝術家,她對音樂和時尚有著很好的品味。她是一位出色的編輯、畫家和演員。她從三歲起就開始創造角色,是個天生好手,我原本沒有想讓Blue登台,這是她自己想要的。她非常認真對待這件事,也獲得這個機會。最重要的是,她玩得很開心,我們都看她在眼前不斷成長! 這些年來,妳一定有很多機會嘗試各種不同領域的創業。什麼樣的商業想法和野心,會特別吸引妳的注意? 我對於愛、傳承和耐用性特別有興趣。我之所以創造某件事,是因為對它有深深的熱情。我發現「傳承」是我所有事業的最大公約數。 當妳堅定地踏入某個創業領域時,是否因此對自己產生新的認識? 我特別受真實性所吸引。如果我對某件事沒有深刻的熱情,就不會浪費時間在上面。如果我醒來時沒想到它,入睡時也不會夢到它,就表示它不適合我。我對成功的定義和多數人非常不同,當我投入時,會百分百全力以赴,我更喜歡安靜地專注其中,不受其他足以分散其真實性的事物所打擾。我相信所有事情都可以變得更好,我的工作就是不斷努力,直到做到最好。 我受到那些填補空白、解決問題或勇於創新的想法啟發,否則我就不會被那些機會所吸引。我試著挑戰自己和周邊的人,用不同方式思考。我認為成功的絕大因素在於你對生命的看法。每次失望都是成長的機會,轉變的契機。我相信上帝,即使有時感覺隧道盡頭看不到光,也知道大地終將對我敞開懷抱。 在決定創立品牌後,妳發現曾祖父Davis Hogue曾是自釀威士忌的製造商。《Renaissance》這張專輯部分也在向一位家族成員致敬,並從中擷取靈感。是什麼驅使妳開始追本溯源?妳又因此有什麼其他發現? 說有點諷刺,又或許是命中註定,早在我知道曾祖父的故事之前,我就想創建一個威士忌品牌。我發現我的家族歷史讓我深受鼓舞和啟發。我們家的威士忌傳承可以追溯到二百多年前的阿拉巴馬州,一個生活在18世紀的黑人商人。他是企業家,但在當時根本沒機會創造一款主流威士忌,因為社會體制設下的障礙不允許他這麼做。然而,事實證明我的曾祖父當年播下了種子,為今日的基礎奠定根基。我們以最深刻的方式來紀念他,這不僅僅是一門生意,也是傳承的體現。 我堅信過去、現在和未來是緊密相連的。歷史是通往未來的窗口,我感受到和祖先的深厚連結,也相信他們正為我和家人帶來指引。我努力敞開心扉,接受他們的指引。我是我叔叔、曾祖父和祖母Agnéz Deréon的延續,在我知道他們的喜好之前,我已經愛上了他們所愛的事物。 在任何人知道我與SirDavis品牌的關聯之前,我希望這品牌能因其風味和工藝獲得讚賞。我堅持產品要先經過最嚴苛的品評家檢驗,並獲得他們對威士忌本身的尊重。在決定最終配方後,我開始把威士忌送到全球的比賽接受品評,瓶子上和品牌都沒有Beyoncé的痕跡,這都是刻意的。 經過多年努力,我才有信心做到這一點。經過多年反覆測試與完善,SirDavis的配方終於拍案。 我的夢想、熱情、技能、恐懼、創傷和模式,都和我的祖先息息相關。他們是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也是他們的一部分。我非常榮幸可以分享家族的傳承故事。 時間在上面。 會夢到它,就表示它不適合我。 妳剛發行生涯第八張專輯,當回顧自己的音樂作品時,妳看到了什麼?當一切塵埃落定時,妳希望看到什麼? 我為我所取得的成就感到驕傲,但我也知道到這背後的犧牲──無論來自我或我的家人。曾經有段時間,我為了達到不切實際的底線而不斷推動驅策自己,卻沒有時間去享受辛苦工作換得的成果。我們那一代人很少有人被教會要關注心理健康。那時,我的界線感很薄弱,對什麼都說「好」。但我已經付出無數的努力,也比我認識的任何人都還努力。而現在我更懂得聰明工作。到頭來,這一切努力最大的獎勵是個人的快樂。我的作品是否激勵他人自由思考,並相信所有不可能終將變成可能?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最珍貴的禮物。 妳在2011年發布的專輯《4》,刻意在當流行音樂趨勢中以「反流行」,或至少是「反潮流」而行。回頭看,這似乎是妳用這種方式處理所有專輯的關鍵起點? 我不會說我是反流行音樂的。我尊重流行音樂。但那是一個大家都在做流行/舞曲音樂的時期,而R&B和靈魂音樂正在逐漸消失。這種音樂當時很受歡迎,也很有趣,但這不是我的風格,也不是我那時音樂生涯的方向。我渴望更深層次、更具音樂性的東西。於是我推出了〈1+1〉和〈Love On Top〉。 妳決定不拍MV也是刻意的嗎?妳為專輯的視覺表現開啟許多先河,並將其拉抬到完美的水平,所以這次《Cowboy Carter》和《Renaissance》完全沒有MV不免令人大感詫異。 在一個視覺影像當道的年代,我認為讓世界專注在聲音表現上是重要的事。這些音樂在歷史和樂器的表現性都非常豐富,它們需要時間來消化、研究和理解。音樂需要自己的空間來呼吸。有時候,視覺效果會分散人們對聲音和音樂質量的注意力。一張專輯誕生,過程需要多少心血和細節的投注,前後超過四年之久!讓音樂本身來說話已經足夠了。而來自世界各地的粉絲們,就足以成為視覺的一部分。我們在巡演中獲得視覺享受,隨後又從我的電影裡獲得更多視覺效果。 妳曾把自己的工作比為運動員,而不管什麼領域的運動員,隨著年齡增長,無可避免地都會遭遇職涯的倒數。妳會考慮自己的職業生涯在何時結束嗎?雖然這還是很久以後的事。 幾十年來我一直讓身體挺過各種極限表演。我一直在巡演中讓自己努力達到那些偶像運動員的水準,兩者差別只在於我穿的是水晶刺繡裝和高跟鞋,哈哈! 因為膝蓋受傷,讓我有機會轉變表演方式。我很久以前就退出流行歌手的表演公式,不再專注於流行,而是隨著時間與經驗一起提昇品質。只要音樂夠好,訊息夠強大,就不會有退休的一天。 目前有什麼音樂和電影會為妳帶來啟發?妳今年聽到最棒的音樂是什麼? 我喜歡且尊重當前所有女性歌手和詞曲創作人。像是Raye、Victoria Monét、Sasha Keable、Chloe x Halle和Reneé Rapp。我喜歡Doechii和GloRilla,剛聽到That Mexican OT,他來自休斯頓⋯⋯他很厲害!我真的很喜歡Sabrina Carpenter的〈Please Please Please〉,我認為Thee Sacred Souls和Chappell Roan都非常有才華。Chappell Roan的音樂讓我不禁微笑。 不過事實上,我還是聽經典樂曲居多, 像是Stevie Wonder、Marvin Gaye,以及Stax唱片歌手的音樂。我剛剛看完那部紀錄片。真的很好看!我強力推薦。今年我看過最好看的電影是《腦筋急轉彎 2》,我覺得非常精采。目前我正在看的有《龍族前傳》和《芝加哥故事The Chi》。
當不處於「高速模式」或下工之後,妳會如何謂自己安排時間?有什麼事情是妳只為自己而做,完全跟工作家庭無關的? 唱歌對我來說不是工作。我為自己而唱。我熱愛音樂,熱愛唱歌,這是我內心深處的一種激情。當聲音在我的喉嚨裡迴盪時,為我帶來魔力般的感受,這種共鳴會震動整個身體。當我處於最低谷,當我悲傷、迷茫、生病或因為失眠而焦慮時,我會唱歌。而且很多時候,我都是獨自一人唱。 我的聲音一直是我的最佳良伴。這也是為什麼我總能在孤單中找到快樂,即使我無法找到合適的詞語表達,音樂也能理解我的心。無論何時,我總是在那些私密的庇護聖殿──錄音室、車內──找到平靜。 唱歌能撫慰我,讓我穩定心跳,是我最好的多巴胺來源。坐在鋼琴前,讓我的手指隨意彈奏一些和弦,一切自然流露,就會感受到特別的魔力。唱歌一再地療癒了我,成為了我的避風港。 這是我生命中最深刻的喜悅之一,是與呼吸同樣重要的必需品。沒有唱歌、沒有音樂、沒有創作,我就像行屍走肉般。創作音樂對我來說不是工作,這是我天賦本能。我還有屬於我的Cécred Sundays系列,讓我練習寵愛自己。我會使用精油泡澡,做針灸、拔罐和反射療法,還會和孩子們一起玩音叉。我製作蜂蜜、畫畫、裝飾、游泳,設計服裝和舞台。我為孩子們寫了童書,並設計了動畫。任何創意性的事情都能讓我開心。我還會為了樂趣而編輯,這真的是我由衷喜愛的事情。 Frazier Tharpe是《GQ》資深副總編輯。 閱讀完整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