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光漢 x 林柏宏 親愛的對象

鎂光燈前,他們是媒體網友公認的男神,一顰一笑牽動著千萬粉絲的心。任誰也沒想到,兩人居然在喜劇《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聚首,各自帶來超乎眾人預期的破格演出;個性看似一個感性一個理性的許光漢與林柏宏,透過意料之外的緣分,挖掘自身更多可能性。

PROJECT MANAGER_DOMINIQUE CHIANG
PHOTOGRAPHER_ZHONG LIN
STYLING_QUENTI LU
ART DIRECTOR_SANDY YANG
MAKE UP_KAO HSIU WEN(許光漢)、陳怡俐(林柏宏)
HAIR STYLIST_EDMUND LIN AT ZOOM HAIRSTYLING(許光漢),GARDEN(林柏宏)
INTERVIEW & TEXT_ALLISON CHEN EDIT_DOMINIQUE CHIANG

拍攝現場,許光漢話不多,大多時候老神在在的等待被cue到鏡頭前;反觀林柏宏,一抓到空檔便忍不住詢問我電影觀後心得,清澈明亮的雙眸藏不住他想要討論的慾望。問及接下劇本 的契機,他的理由直白,「我就是想要來看許光漢怎麼敢演這種戲啊。」工作人員全體被柏宏不假思索的回應逗得樂不可支,一旁的光漢馬上回嘴:「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要不是偉豪導演⋯⋯」正想進一步追問,他卻把話吞了下去,果然不按牌理出牌。

原以為兩人個性天壤之別,但訪談過程激起的火花來得猝不及防,頻頻一搭一唱,不經意的做球給彼此,抑或幫對方接話。多數片刻之間,我甚至以為坐在對面暢聊的對象是《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的吳明翰跟毛邦羽。
喜劇的曖昧

「其實毛毛(毛邦羽)這角色我自己看了也不敢演。」為什麼不敢?「看劇本的時候蠻有畫面的,但我還有點不確定該怎麼詮釋。第一次跟導演碰面,我們討論他還是有很多的可能性,畢竟是喜劇,所以表演就要稍微誇張,可是我又希望讓大家覺得一切是真的,因為如果看起來假假的,人家沒有辦法感動。」即使去年在影集《媽,別鬧了!》首次挑戰喜劇搏得好評,對林柏宏而言,拿捏真實與浮誇的平衡仍不是件易事,加上毛毛講話字正腔圓,說話總維持在高能量狀態且聲音 key 高,與其原廠設定截然不同,觀眾能夠產生共感嗎?他沒有十足把握。

想要逗人笑,往往比讓人哭還要難上幾倍。三年前,一次訪問中許光漢透露最想嘗試參與喜劇作品演出,問他圓夢清單打勾後的想法,只見他哭笑不得,「超級超級困難,你要跟現場的人達到同一個頻率,還要抓到這場戲的節奏,要有力度。有些地方是可遇不可求的,可能剛好你落拍了,但說不定變得很好笑,我覺得這就是喜劇有趣的點。說實話這題材很吸引人,又是之前沒挑戰過的角色,加上偉豪導演操刀,會好奇他會用什麼方式去詮釋這兩個人鬼。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話,是蠻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

冥婚、同志議題、黑色幽默、動作戲,程偉豪導演將多種素材串在一塊,雖然他說這是至今排練次數最多的一部作品,但正是有開拍前排戲的默契培養、調整節奏,促使兩人更能夠放手一搏。說到底,是好奇心賦予他們勇氣,不但想要探究自己的極限,也期待導演如何呈現未知的宇宙。「我們兩個角色之間會有很多衝突,我要捉弄他又要保護他,那衝突的丟接是這部戲裡面最難的地方。」柏宏舉例,雖然吳明翰跟毛毛有多場互動對手戲,但常常彼此是對著空氣表演。

與其說兩位男神為電影帶來突破性演出,倒不如說多虧《關於我和鬼變成家人的那件事》,讓身為觀眾的我們,有機會一窺為角色激發出不同潛能與面向的他們。林柏宏再次飾演同志、許光漢詮釋充滿「漢草味」的鋼鐵直男,既新鮮又極具可看性,有趣的是,為了靠近吳明翰跟毛毛,除了從現實生活中的所見所聞投射外,多半也是靠想像在大腦裡恣意的創作。

「毛毛外在個性肯定是很有趣又俏皮,喜歡跟大家打成一片。如果是內在情感,他其實對感情蠻執著的,很容易放不下一個人,也蠻感性,比較情緒化一點,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但我覺得他是很敏感的人,所以當有人對他好也會加倍奉還,只是講話很賤,刀子嘴豆腐心。」柏宏從身邊的同志朋友搜集毛毛的素材,希望可以讓取樣的原型人物們感到共鳴,包含說話語氣、講話用字、眼神及動作手勢,任一細節都不放過。就好比他和導演一同發明毛毛的專屬口頭禪:「不敢相信!」

他有感而發的說:「其實我覺得有一個方式很好表現出角色,是走路的姿勢,可是⋯⋯毛毛不會走路,我當初想說糟糕。」擅長用一本正經表情講垃圾話的光漢,立即見縫插針:「沒有,你走路的方式就是用飄的。」「對,誰知道⋯⋯我身邊也沒有會飄的朋友。」「你可能要找到一些認識的朋友去幫忙。」「但我不好意思打擾那些朋友們。」空氣沒有凝結,反而再度被一來一往的互動給逗笑。

「吳明翰就是一個臭直男。平常不修邊幅、直來直往的人,當遇到違反他世俗常理的邏輯時,可能會感覺有點卡,所以用比較暴力的形式去對待這些事情。比較困難的是他的觀念我很不認同,但是我必須要去把它實踐在角色上,過程中會有一些糾結,也有點不太適應。」多數人將「死 gay」掛嘴邊的吳明翰跟恐同劃上等號,光漢的解讀是,也許他單純不理解同志為何物,進而感到恐懼跟害怕所做出的直覺排斥反應。
對於「愛」的想像

這部電影不全然是喜劇片,亦非單一討論同志所面臨的刻板印象,程偉豪導演把洋蔥埋在深處,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詮釋情感層面,隨著每位角色的情緒堆疊跟人物間的關係故事轉折,不禁逼出觀眾的眼淚。劇中明翰跟毛毛有各自的糾結,一如現實人生,這些難題不會迎刃而解,除非當我們試著真誠地敞開心房去善待自己並理解他人,才有和解的可能。

「人跟人之間,我們很常去給一段關係一個定義,比如說結婚就一定是夫妻。」柏宏語氣堅定的說,所謂的「愛」,並沒有那麼複雜,「我覺得電影告訴我們,你好像不需要去在意這件事情。在面對情感或是面對在乎的人的時候,我們會努力的讓他好、讓他開心,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時刻,這就是『愛』,用不著給它一個名字,不管那份愛在自己身上有沒有發生,我們都應該要祝福。」

我尚未開口,視線慢慢地轉向光漢,他當機立斷答道:「同上。」柏宏角色上身神救援:「沒關係,我們一家人就是講一樣啊!」光漢附和得理直氣壯:「對啊,老公回答什麼就是什麼。」明翰與毛毛的愛在蔓延中,光漢停頓幾秒,重新梳理感受:「某種程度上,這部電影也是一種抒發愛的形式,至於哪一種愛就由你自己來定義。因為如果要問愛的本質,很難說明,本來就沒有答案,每個人對於愛的想法都不一樣,可能我們畢生都在尋找。」

然而理工男的開關不知何時被開啟,柏宏不但興致勃勃的以化學老師身分講解「愛」怎麼產生,也提筆在紙張上寫起一道變化公式,大夥兒措手不及之際,光漢已經聽得煞有其事,還拿起手機拍下這荒謬畫面。

前所未見的化學反應

說起印象最深刻的對手戲,莫過於河濱那場,不光是偷偷延伸了毛毛對明翰的好感,還有光漢處理角色的細節,柏宏都看在眼裡。「我們對話的時候,他會用蠻不在乎的語氣講話,可是你知道他一直在觀察毛毛的反應,這是很細膩的,就是他其實很在意這個人,又要裝沒事。這種表現在劇本上不一定會設定的那麼清楚,但是他在演出時有加入那份感情。」原本以放鬆姿態坐在沙發上的光漢,沒想到會被留意到,哇了一聲,頓時挺直身軀端坐:「我覺得柏宏就是很專業跟成熟。」

首次合作就默契十足的兩人,惺惺相惜真情流露。柏宏接著說:「光漢真的是一個抗壓性很強的人。他的角色看到最多元的世界,可能每場戲都要演兩遍,體力負荷很大,還有武打戲跟感情戲,幾乎是每天拍攝,又要維持住自己的身材狀態,真的蠻佩服他的,我自己覺得他在拍這部戲的時候,那壓力是非常大的。」不知該如何反應,光漢只好轉頭小聲害羞詢問柏宏經紀人:「公司匯款賬號是多少?」

三年前,許光漢憑藉《想見你》迎來演藝事業高峰,一舉一動自是備受矚目,曾經快樂與痛苦並存,不過現在已經慢慢釋懷,坦言與其活在他人評論裡,不如盡力完成自己的本分來得實際。「我連有時候角色功課都怕做不足了,所以我不會特別去想其他事情,這也不是我該擔心的事情,把自己的功課努力做好,其他事自然發生就好。」
演戲,愛上了就是一輩子

外界描述他們是完美男神,外表彷彿自帶濾鏡,為人善良溫暖又謙虛的性格更是圈粉無數。光漢反駁解釋:「完全沒有。因為我也會有不細心或是不暖心的時候,那只是大家給我的定義,但我私底下就只是一個正常人。」定睛一看,柏宏雙手抱膝嘴角上揚,他心虛的說自己在放空,「因為我想說你在攻他(笑)」柏宏補充:「我覺得有標籤或是對我有既定的想法都很好,這樣子有一天我才能夠去突破它。」

毫無保留的把握每個當下,沒有放棄的理由,是出於單純的熱愛,兩人持續在表演的世界淋漓盡致的展現自己。柏宏說,「其實每一次遇到很棒的團隊,或者遇到一個很喜歡的角色,那快樂無可取代,而且身體跟心靈上的勞累,都抵不過創作的開心。看到大家都享受在創作的快樂當中,會想要成為一份子,繼續跟團隊一起創造出好多驚喜。」於是堅持不需要理由,「別人都還在努力,而且他們可能過得比我還辛苦,那我有什麼資格好說話的?」確認過眼神,光漢沒有半點懷疑。就算電影播映後迎來曲終人散,不論他們去到哪裡飛翔,觀眾都會在場。 閱讀完整內容
ELLE2023/2月 第37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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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光漢 x 林柏宏 親愛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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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2月 第37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