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頻傳變種 實驗動物數量卻不夠

隨著新冠病毒快速變種，各國更加緊腳步研發疫苗，卻遇上實驗猴短缺的難題，美國已有研究單位準備向拜登政府陳情，若問題無法解決，恐將危及美國生醫研究。

譯者‧連育德
黃瑞黎 （ Sui-Lee Wee）
《紐約時報》駐中國記者，自從2010年開始報導中國新聞，主要負責健保、性別與人口等路線。

▲美國杜蘭國家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約有五千隻實驗猴，為了因應新冠病毒實驗，各中心希望能針對實驗猴進行戰略儲備。Bryan Tarnowski© 2021 The New York Times

路易士急著找猴子，成敗關乎全球各國許多人民的性命，而身為美國生醫研究公司百括（Bioqual）執行長的他，供應實驗猴給莫德納（Moderna）與嬌生（Johnson & Johnson）等美國藥廠研發疫苗，但去年疫情肆虐美國之際，全球各地的實驗猴供給量也愈來愈少。

數量不足的原因，除了疫情導致突發需求之外，中國身為全球最大的實驗動物供應國，先前禁售野生動物，亦使得問題更加嚴重。影響所及，美國最近又傳出成立戰略猴子儲備的討論聲音，類似政府儲備石油與穀物，以供緊急之用。

在現有疫苗可能無法抵抗變種新冠病毒的情況下，科學家正積極尋找新的猴子供應來源，美國也在重新評估對中國的依賴程度，因為中國也有自己的生技野心，美國在疫情期間亟需的物資，如口罩與藥品等，供給都控制在中國手中。

美國實驗猴進口 逾六成來自中國

為了取得恆河猴與長尾獼猴的供給，美國科學家找上東南亞國家與模裡西斯（非洲東南部外海的島國），但仍舊無法填補中國的供應缺口。分析師根據美國疾病管制暨預防中心（CDC）數據估計，美國在二○一九年進口將近三萬四千隻猴子，逾六成來自中國。

美國共有七家國立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與研究型大學合作，並由國家衛生研究院（NIH）資助。七家中心目前合計有兩萬五千隻實驗猴，疫情爆發後，已有約六到八百隻用於新冠病毒研究。

科學家指出，在進行新冠疫苗的人體測試前，猴子是最理想的實驗對象，不僅與人類的DNA有逾九成的相似度，也因為身體結構相似，可用鼻咽拭子採檢與掃描肺部，幾乎不可能找到其他替代動物。

印度曾是美國進口猴子的主要來源，但受到當地媒體報導，美國將猴子用於軍事實驗的影響，在一九七八年禁止出口。美國藥廠後來找上中國供應商合作，卻因為疫情攪局，打斷了幾十年的合作關係。

恆河猴的價格過去一年已飆漲一倍以上，一隻要價逾一萬美元。由於猴子供給以新冠肺炎研究為優先，阿茲海默症與愛滋病等疾病的療法研究只好遞延。 在實驗猴短缺之下，美國有愈來愈多科學家出面呼籲，認為政府要保障供應無虞。美國杜蘭國家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Tulane National Primate Research Center）副主任兼首席獸醫博姆（Skip Bohm）說，美國幾家中心約在十年前就開始討論應該成立戰略猴子儲備，但礙於資金與時間因素而作罷。「概念類似石油儲備，先備妥大量燃料，只在緊急時期動用。」博姆說。但新冠病毒出現變種株後，藥廠可能又得從頭研發疫苗，科學家認為政府必須立即採取行動。

即使有了戰略儲備，還是可能無法因應暴增的實驗動物需求，中國研究人員目前的處境正是如此，政府的猴子儲備約四萬五千隻，仍供不應求。

上海科技創業投資集團總經理沈偉國，一月時在人民大會表示，上海三家大型生醫公司去年短缺二七五○隻實驗猴， 未來五年預計每年缺口增加十五％。飼養實驗猴用於自行研究與出口的湖北天勤生物科技公司，曾以美國為第一大出口據點，銷售經理嚴朔指出，目前的數量已不足內部研究。

▲動物研究中心人員正準備將飼料配送給實驗猴。Bryan Tarnowski© 2021 The New York Times

中國外交部：會考慮重啟出口供應

美國國家生物醫學研究協會（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Biomedical Research）主席貝利（Matthew Bailey）說，他準備向美國政府提出猴子短缺問題，認為中國在疫情初期的出口禁令「可能是謹慎考量緊急狀態的結果」，如今各界對病毒傳播方式有深入瞭解，中國可能會重啟出口。中國外交部發布聲明表示，禁令並非針對特定動物或國家，「等到國際情勢改善，且符合進出口條件後，中國將積極考慮重新啟動進出口核准與相關工作。」

也有專家指出，實驗猴供給之所以短缺，美國自己也有責任。過去十幾年來，國立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的預算不是停滯就是縮減。加州國立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的傳染病專家羅姆佩（Koen Van Rompay）說，政府在十年前要求，該中心增加猴子繁殖數量，卻沒有提高經費，中心反而必須降低猴子數量。「我們只好讓許多母猴節育，春天時，猴寶寶的數量才會減少。」他說。

一八年年底，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舉辦一場討論會，會中論及靈長類動物供應的挑戰。加州國立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副主任羅伯茲（Jeffrey Roberts）說，大家當時都有共識，「如果中國停止供應，我們的麻煩就大了。」根據會議報導，與會專家一致認為「有必要在國內繁殖長尾彌猴，倘若數量短缺，可能危及美國整體生物醫學研究。」

專家強調，現在亡羊補牢可能已晚，但再延宕幾個月，絕對會錯失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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