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波克夏股東會 股神完美詮釋「別人恐懼我貪婪」

巴菲特：我最擅長的事，小學四年級就教過

今年首季，標普五百指數跌近六％，股神巴菲特展現「恐懼時貪婪」的投資哲學，一改過去兩年賣股作法，大買超過五百億美元股票。

撰文‧吳佳穎

▲今年第一季美股挫跌時，巴菲特（左）狂掃511億美元股票。翻攝CNBC Television影片

華倫．巴菲特（Warren Buffett）
出生：1930年，現年92歲
現職：波克夏海瑟威控股公司董事長兼執行長
學歷：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商學院

今年二月， 股神巴菲特在給波克夏（Berkshire Hathaway）的股東信中寫到：「永遠不要作空美國！」他說，波克夏之所以抱著將近一五○○億美元的龐大現金部位，實在是因為低利率推漲所有投資商品價格，「找不到讓人興奮的標的。」但也預告，「如此龐大的現金部位，不會是長久狀態。」

很快的，股神實現了自己的預告。

今年第一季底， 波克夏帳上的現金部位猛降至一○六二．五億美元；現金驟減的另一面，是大手筆的買進股票。這一季，股神主導的波克夏總共花了五一一億美元買進美股，淨買進金額則達四一三億美元。

這是波克夏自二○ 二○年第三季以來首度出現單季淨買，而且自當年第二季新冠疫情爆發以來，至去年底，波克夏累計淨賣出美股的總額達到一七八億美元。這麼看來，今年前三月，稱得上是股神將近兩年來對美股操作態度的一次驚天逆轉。

逆轉的時間，非常符合股神風格。今年第一季，美國聯準會釋出鷹派訊號，並如期在三月首度升息，資金緊縮的環境讓金融市場宛如驚弓之鳥，惡化各種利空的市場殺傷力，首季美國標普五百指數跌近六％，是二○年以來最差的一季。原本一路賣股的巴菲特在此刻反手大買，完完全全就是精準執行他的那句經典名言：「別人恐懼時，你該貪婪。」

搶在微軟併購前 暴雪獲股神加碼 持股9.5％

而在四月三十日波克夏股東會上，巴菲特面對眾人的五小時有問必答中，對於第一季幾趟重要出手的細節說明，更堪稱是完美詮釋了「別人恐懼你貪婪」的精隨——在一個籠罩於恐慌氣氛的環境中，貪婪的學問原來如此簡單。

不妨先從波克夏大舉加碼遊戲股動視暴雪（以下簡稱暴電）來看。

「搞清楚，我不是波克夏裡面唯一選股的人，只是媒體總喜歡說『巴菲特買了這個、買了那個』，他們認為這樣比較吸睛⋯⋯。」股東會上，巴菲特飛來一句這樣的說明，而波克夏之所以會開始買進暴雪，也確實是一位內部經理人在去年底的決定。「當時，我們並不知道這家公司很快就傳出併購話題。」巴菲特說。

股神提到的併購題材，是指微軟在今年一月宣布有意以每股九十五美元收購暴雪。「消息宣布後，我們發現當時暴雪的股價僅有七十五．六美元，遠遠低於微軟宣稱的併購價格。」

雖然巴菲特的選股邏輯一向偏好從企業「內涵價值」出發，也就是評估內涵價值與市場價格的差異，但這一回加碼暴雪，他的解釋顯然是從「股價價差」著手。「如果併購案完成，我們就能賺到錢。」這個帶有一些「套利操作」的說法，從巴菲特的嘴裡講出，確實罕見，也凸顯出在一個以恐懼為基調的大環境中，「貪婪的撿便宜」變得十分簡單。

「當微軟併購價格宣布，我們立刻就決定加碼持股。」在第一季，波克夏對暴雪的持股從去年底的一五○○萬股猛增至七四○○萬股，持股比率九．五％，「如果買到一○％，就要申報資料了⋯⋯。」

當然， 波克夏必須承擔併購失敗的風險，在這部分，巴菲特的回答也是雲淡風輕。「我不知道美國司法部門是否同意這樁併購案，不知道歐盟怎麼看、其他三十個地區的監管單位怎麼想，我也不知道併購失敗會發生什麼事。」最後，他說出自己對於這樁併購案唯一進行的一項研究，「我只知道，微軟現在很有錢。」

Q1大買能源股 增持雪佛龍 也買進西方石油

盤點第一季巴菲特的買股內容，最大手筆的部分仍屬能源類股。根據季報內容，至三月底，波克夏對能源龍頭業者雪佛龍的投資增加至二五九億美元，與去年底四十五億美元的持股金額相比，增加近五倍，並擠下可口可樂成為波克夏第四大持股。

除了雪佛龍， 巴菲特也在今年首季，花費數十億美元大買西方石油，目前對西方石油持股比率達到十四．六％。在股東會上，股神特別以買進西方石油的經驗為例，說明當前市場扭曲的怪象。

「我們竟然可以在短短兩周的時間內，就買到這家大型能源公司的十四％股權⋯⋯。」巴菲特繼續強調：「這是一家具有數十年歷史、在美國能源產業享有絕對優勢的企業，而你竟然可以很快地買到十四％股權⋯⋯。這是我與蒙格（巴菲特副手）這輩子沒有見過的瘋狂情況，我以為我們兩個人看過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這次的股東會上，巴菲特重話抨擊華爾街鼓勵股市投機炒作行為，已經讓美國金融市場「淪為賭場」。而在談到西方石油時，他則形容，在過去一年多來的投機風熾下，「美國大型企業已經成了賭桌上的籌碼。」意思是，沒有人真心鑽研企業價值，只是當成交易工具。

不過，當巴菲特論及大買西方石油的原因時，其實他也沒有對這家公司的內涵價值多做說明，反而像是再次用「價差套利」的邏輯解釋：「它現在的價格，比一一年高點時還低了許多。」簡單一句，背後的道理確實單純，當全世界面臨半世紀以來最恐怖的通膨壓力時，西方石油的股價卻尚未創新高，當然值得大量入手。

當然， 也有部分聲音認為波克夏此次買進西方石油，不無可能是希望為自己加速解套。事實上，波克夏在一九年就有買進西方石油優先股與認股權證，持有該公司近八四○○萬股認股權證，履約價為每股五十九．六二美元，但目前股價仍略低於該履約價格。外界估計，若波克夏行使其認股權證，持有西方石油股權將達兩成。

不揣測市場動向 便宜是王道 股神小四就懂

說到通膨，巴菲特坦言：「不知道物價會漲到哪裡。」甚至表示：「不要輕信那些自認為能夠預測通膨的人。」他並且強調：「我從來不是一個很會抓準時機的投資者⋯⋯。記憶中，波克夏的投資決策沒有一次是基於對市場動向、經濟走勢的判斷。」

不判斷市場動向、不評估經濟走勢，那麼，股神長期制霸投資圈的祕訣到底是什麼？在股東會現場，巴菲特或許有意無意參考了傳奇操盤手彼得林區（Peter Lynch）的說法，彼得林區曾說，「股市需要的所有數學知識，你在小學四年級就學會了。」而在今年股東會上，巴菲特的說法則是，「我所擅長的事，小學四年級就教過了。」

是什麼事呢？「我最擅長的，就是搞清楚自己何時會有足夠的錢，然後期待股票下跌的時間夠久，讓我能充分買進。」股神沒有重申「別人恐懼我貪婪」的名言，今年第一季的「貪婪加碼」結果如何也猶待觀察，但二二年的這場股東會，絕對是他對「貪婪之道」的一次完美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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