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漲幅一夜消失。」《紐約時報》如此評價近來加密貨幣的暴跌。比特幣在五月中跌破三萬美元關卡，創今年以來新低，這除了反映風險資產遭拋售，也是它的性質「由幣變股」的結果。

自去年十一月創下六萬七千美元高峰後，如今比特幣價格已腰斬，「比特幣概念股」也災情慘重：六個月前加密貨幣交易所巨頭幣庫（Coinbase）市值七百九十億美元，如今只剩一百四十億美元，該公司表示正「重新評估勞力需求」，潛台詞是要裁員。

這一方面是大環境因素，美國聯準會（Fed）加速升息，科技股、高收益債券和風險性資產都遭拋售。但是加密貨幣下跌還反映更深層因素：那就是它的走勢已不再是遺世獨立，而變得越來越像股票。

「在疫情爆發前，比特幣等數位資產與傳統金融市場的相關性很低。」投資銀行高盛外匯策略聯席主管潘德爾（Zach Pandl）對《金融時報》 說，「實際上加密貨幣表現為一個完全不同的生態系統。」

但這種情況已改觀，據彭博（Bloomberg）今年五月統計數據，比特幣與標準普爾五百指數的相關係數，達到創紀錄的○・八二。相關性為一，意味著兩種資產完美同步移動；負一表示它們朝完全相反方向移動。

這意味著比特幣漲跌幾乎與股市同步，它不再呈現獨特的漲跌邏輯，「任何對股市情緒的進一步打擊，都可能拖累比特幣下跌。」彭博新聞網如是說。 對沖基金、大摩都來投它們用股票操作玩加密幣

比特幣走勢之所以越來越像股票，原因之一是大型投資機構在比特幣交易裡扮演越來越重要角色。

過去華爾街傳統金融家普遍敵視加密貨幣，摩根大通執行長戴蒙（Jamie Dimon）就曾批評比特幣「詐欺」、「毫無價值」。然而業界態度近年來開始轉變：二○一九年摩根大通推出自家數位貨幣，高盛開始為對沖基金等客戶發布數位資產價格。

另一大玩家是對沖基金。根據另類投資管理協會（AIMA）發布的二○二一年全球對沖基金年度報告，五分之一的對沖基金已投入數位資產，其中有八六％表示會投入更多資金在該領域。

這些大型玩家介入，讓比特幣的交易性質也跟著變化。今年一月《金融時報》引述一家數位資產機構主管梅達吉斯（Nick Metzidakis）的研究， 當這些大型投資者對未來經濟保持樂觀時，他們會買入比特幣，在他們恐慌時賣出，它的操作邏輯和股票一致。

「在過去五年裡，比特幣已經與那斯達克指數呈正相關，」梅達吉斯說，「自二○二○年初以來，這種關係變得更加牢固，」他還發現每個月發布的美國就業報告數據，也開始影響比特幣的價格，就像該數據影響股市一樣。 比特幣走勢像股票，意味著經濟前景也將是決定它漲跌因素之一。若未來經濟展望不佳，比特幣也恐難好轉。星際數位（Galaxy Digital）掌門人、加密貨幣億萬富翁投資人諾佛葛茲（Michael Novogratz）就警告稱，「在我們達到新的平衡之前，加密貨幣可能繼續與納斯達克相關，」「 我的直覺是，還有更多災難。」

雖然如此，比特幣也未必全然看空，就大環境來說，以美國聯準會為首的各國央行，其緊縮政策已對目前市場帶來重大痛苦，這種政策很難長期持續。

此外，自二十一世紀以來，平均每三年就爆發一次危機，而各國當局應對危機一千零一招，就是貨幣放水。例如二○○八年金融海嘯後，央行無限印鈔，市場擔心惡性通膨降臨，限量的比特幣因此崛起。當未來危機降臨，各國又開始拚命印鈔發錢，比特幣或許又會重回人們視野。 比爾・蓋茲不投加密幣「它不會對社會產生貢獻」

雖然如此，比特幣也須克服它自身的問題。近期微軟創辦人蓋茲（Bill Gates）出席一個論壇時表示，他不持有任何加密貨幣。他直言：「公司的價值在於它們如何製造偉大的產品，但是加密貨幣的價值只在於一些人認為別人會為它付更多錢，所以它不像其他投資那樣會對社會產生貢獻。」

對於電動車龍頭特斯拉執行長馬斯克（Elon Musk）擁抱比特幣，蓋茲說：「馬斯克有很多錢，也非常老練，所以不用擔心他的比特幣會隨機漲跌。」蓋茲稱那些在比特幣熱潮中買進的人，他們可能沒有那麼多閒錢，因此如果沒有像馬斯克的財富，還是應小心一點。

蓋茲之言可能會被幣圈專家視為老古板， 不過他的意見也反映出一般人對比特幣的疑慮。經濟學家薛兆豐說，投資需求始終來自實用的需求，比特幣走勢越來越像股票，或許是它「飛入尋常百姓家」的契機，但它要能證明自身具有實用價值，或許這才是它未來可長可久之路。 閱讀完整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