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摯愛雙手染血,你是否願意奮不顧身成為共犯?
我覺得悲傷也覺得幸福,
世上還有人願意陪我走進地獄裡,
地獄成了我們可以重逢的地方……
豪宅裡、山腳下,時隔多年的兩個黑夜,
怎麼改變了兩個「家」?
一棟純白無瑕的豪宅,卻有著黑不見底的苦難?
知名財團二公子、名餐廳老闆張鎮東遭綁架,重案組女刑警周小詠在各界壓力下,必須儘快偵破案子救回肉票。隨著深入調查,發現豪宅「白樓」裡外藏匿重重汙穢:張家商場對手心有怨懟、餐廳合夥人行跡可疑、張家大哥大嫂因爭奪接班心生忌憚、傭人們各懷心事,張鎮東的妻子崔牧芸則心神恍惚……
一間山腳下的育幼院,竟成破案的關鍵?
蒐證途中,多年前一樁見不得天日的虐童案件赫然曝光,然而當是非與證據漸漸浮現,周小詠卻無法突破眾人心防、也說服不了自己的心。難題接踵而來,周小詠只能依靠直覺與夢境,摸索案件輪廓──
當一個靠夢境解案的刑警,面對一群在惡夢中找光的同謀,
為什麼刑與罰擺在眼前,卻仍暗自希望他們無罪?
序曲
傍晚時分,一棟白色的建築在夕陽映照中,呈現出幾近金色的光輝,倘若有一雙眼睛從空中俯瞰,將會看到那一棟市區巷弄裡的獨棟樓房,在一片灰色樂高玩具堆起的矮矮樓房中,站立著白色的龐然大物。這棟樓有個別名叫白樓,正式名稱是張宅,是一棟占地約三百坪的五層樓建築,外觀彷彿幾個四方盒子堆疊而成。潔白的建物現代感十足,白色外牆與黑框大片玻璃,每一層樓都有寬大的露台,簷下點著燈,露台是弧形的,像是一片水波延伸而出,透明的女兒牆,露台上設有桌椅,牆邊木架上妝點各種植栽,充滿綠意。主建築之外,是一片帶有禪意的寬敞庭院,石牆砌得很高,牆邊種植了高聳的樹木,但仍遮掩不了白樓的上半部,任何人路過此地,都會忍不住訝然,這建築彷彿騰空而至,與現實世界非常不協調,那應該是會在海邊、山上、或者郊區的獨棟別墅,卻不可思議地出現在這寸土寸金、人口稠密、地坪天價的市區裡。觀者無不驚訝於它的獨特,這建築的存在是那麼刺眼,使人不得不停下腳步,好奇,觀看,深思,這房子該要多少錢才蓋得起來?什麼樣的人會住在裡面?為什麼在這裡蓋這樣的房子?白樓的存在,改寫了文明街的天際線,也改寫了許多人的生命。
在文明街這樣的老區住宅裡,出現這麼一座樓,當地人對此樓風評不一,興建時引起很多爭議,完工後還是眾人話題的焦點,這也是想當然的。
陌生人每次進入這條巷子,會因為視線裡突然出現這樣龐大的建物感到怵目。
不像多數豪宅流行的巴洛克或古典主義,這棟建築物是現代風格的極簡與冷調,散發著一種拒斥旁人的氣質,這巷子走出去就是大馬路,是市區所謂的蛋黃區,一般人想要在這裡買一個三房公寓都很困難,而這棟占地寬廣的宅邸,只屬於一家人所有,於是所有經過此地的人,不可能不注目它,而一旦開始注意這棟建築,又立刻會被它散發出的那種所謂低調的奢華而受到刺激,羨慕嫉妒恨,或者某種從心中逐漸升起的感嘆,是啊,有錢人的世界跟我們不一樣。這條巷弄清一色是三十多年老公寓,一樓是庭院或車庫,也有些變成店面,巷子正好容兩輛車會車,走路就可以到達捷運站、菜市場、超市、診所,生活機能健全,這宅邸就是鬧中取靜,但一個宅子就占掉幾棟公寓大樓的面積,令人咋舌。
高聳的圍牆,森嚴的門禁,沉重的黑色大門感覺像是永遠也不可能打開,白樓所有的一切在在顯示著它拒絕被窺視,而這份拒絕也更令人想要駐足停留,人們所能看到的,就僅是門邊小小的門牌號碼,這個門牌並非一般制式的白底綠字,而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鐵片上,低調地刻印著地址門牌。如果你是郵差,可能也會納悶,甚至連信箱都找不到,不過當你再靜心凝神,就會發現門牌下方有個非常別緻的深褐色木盒,將木盒掀開,就是一個單向崁入式的信箱,可以把郵件投遞進這個信箱裡。
白樓的主人張大安是在地人,祖父是這裡的老街坊,祖父做生意失敗,開一家小雜貨鋪維生,張大安有著父祖輩都沒有的生意頭腦與野心,張大安年少時的T市,很多地方都是農田,他退伍後就業,當業務員起家,什麼都能賣,什麼都敢做,賺了錢通通攢下來,人家存金條,他則是買土地,一塊一塊買,然後是法拍屋、畸零地,有啥買啥,他買得得心應手,土地買了,跟朋友合夥開起了建設公司蓋房子。後來他在生意場上認識了同袍的妹妹陳婉玲,陳婉玲的父親就是知名建商,張大安在岳丈的指導下,興建了人生第一個社區大樓,打響了建設公司名號。張大安與陳婉玲兩人攜手合作,繼續擴展張家的事業,建設公司穩當後,又跨足百貨公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財團。六十歲時,張大安說,蓋了這麼多房子,我們也來蓋一棟三代宅,全家人都住在一起。那之前他們是住在市區的豪宅裡,但張大安想要的不是那樣的屋子,他想要在他們老家的那塊地上蓋一棟屬於自己的樓。他把雜貨店與他陸續買下的隔壁樓房,全部剷平,改建成一個他自己的城堡。
屋子花了四年多才蓋好,那時附近鄰居深深感覺到張家回來了,那個以前雜貨張仔的孫子,事業發達後回來老家了。
倘若有機會進入此宅,首先約好上門時間,到達後按下門鈴,等待管家或家人來開門,大門是指紋辨識的門鎖,管家開門,客人在管家引領下,走上鋪著石階的小徑,乍見院子整潔有致,最顯眼的是一棵巨大的樟樹,以及門邊的那棵白水木,院落裡的植栽排列有序,可以想像院子是經過園藝師與風水師搭配之下的產物。庭院另一邊,是可容納五、六輛車的車庫。
走過長長的石階小徑,來到主建築前,正面有大門與側門,客人走的是側門,一進入就是電梯間,看要往哪個樓層自行選擇,到電梯間再經過一層指紋辨識,終於可以隨著帶領者進入其內。電梯寬敞,感覺是為了方便將來協助長輩推動輪椅而設,一點也不吝惜空間的設計,地毯的質地、牆面與鏡子交錯、邊框的顏色、鏡面的光潔度、通亮的照明,以及木質扶手的設計等都很考究,電梯沉穩地上升,各種細節安排都讓人不會感到封閉。倘若訪客要進入一樓客廳,則會是從側門由人帶領,經過電梯口,推開通往一樓客廳的邊門,先經過長長的玄關,玄關兩側就像是美術館似地展示了家族不知是誰的收藏品,投射燈映照在藝術品之上,這些收藏品並非長期放置在此,而是像美術館的展期一樣,不同時節有不同的展出,有時是瓷器、古玩,有時是水墨畫,有時是啥也看不懂的抽象藝術。只是來訪者未必有機會再來第二次,所以若不是擁有者有特別的喜好,就是當初設計此屋的人為了某種原因而設計此走道。走過這條藝術大道,就可以進入挑高超過四米五,極為寬敞的會客大廳,來客在精品牛皮沙發上坐下,手中捧著管家送上的茶水,感覺像跋山涉水,經歷了好長旅途,終於走進了這一棟樓。
1
夢裡是一座長長的橋,橋身延伸至遠方,一個模糊的人影在橋上行走,步履蹣跚,一隻腿跛著,兩手環抱著什麼,外套歪斜,敞開的領口像坦露著心事,一頭亂髮,漆黑眼神遠看有光。
那人拚命跑著,他前方的橋面卻快速地往前延伸,使那人身影越退越遠,她想大聲呼喊,發現自己的喉嚨發不出聲音,那人跛行狂奔,企圖抵擋橋延伸的速度,但他的奔跑變成徒勞,怎麼也抵達不了橋的這端,她張嘴狂呼,卻無能出聲,無以抵抗他的消退。
有槍聲響起,一聲,兩聲,那人的身體顫動,被劇烈撞擊,從背後襲來的力量凹折了他的身體,他像一張紙那樣被凹折,一折,再折,直到全身塌軟,蜷縮倒地。
橋身終於不再移動了,畫面靜止於他如一個破損的紙袋被揉搓摺疊,在地面暈出紅色的血跡,倒成一個怪異的之字。
當年她不在現場,如今卻目睹了他的死亡。那個被追逐、放槍、倒地的男人,那個沒有穿制服的警察,空蕩蕩的橋,看不見任何追逐他的人,許多張臉變成氣球逐一飄起,那些無法辨識名字的臉孔,隨風飄散著。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血的氣味。
周小詠又夢見父親了,夢裡是她未親眼目睹的父親死前最後光景,她時常夢見父親,每到辦理重大刑案備感壓力的期間次數會變得頻繁。有時夢裡已逝的父親是來為她解謎,提供意見,幫助她破案,那樣的夢境裡她是成年女子,而父親依然維持壯年,他們彷彿同僚或夥伴,兩人專注認真討論著案情,父親總是睿智,靠著過往經驗就能突破盲點為周小詠解惑。最初那樣的夢境醒來後,會比惡夢還要令周小詠傷心,但後來時日漸久,周小詠反而期待著夢境到來,好夢惡夢都行,她只想見到父親。
周小詠的父親生前是受人尊敬的刑警,他死於一場警匪衝突,對方奪走同僚的槍械,在父親追捕另一名逃犯時,奪槍者從背後將他槍擊身亡。
那年周小詠十五歲。
父親因公殉職,新聞引發轟動,家屬獲得撫卹,也有各界捐款,事後周小詠曾在法庭見到槍擊父親的人,那人長相普通,面色蒼白,但臉上毫無悔意,那一刻周小詠立志將來要當警察,不為復仇,而是想到父親最後未能逮捕嫌犯,自己也無法見到父親最後身影,她感覺自己只要代替父親繼續那條追捕疑犯的道路,如此就能與父親同行。
她亦想起童年時父親抱著她在腿上,桌上堆滿資料,她問父親那些是什麼,父親說,那是工作,小詠問父親做些什麼,父親笑說,貓捉老鼠,小詠問,貓總是捉得到老鼠嗎?父親說,不一定,有時老鼠變成狼,會把貓給吃了。父親時常深夜或凌晨歸家,輕手輕腳,怕吵醒家人,但因長期熬夜、誤餐,腸胃不好,怎麼吃都胖不起來,母親後來才說,父親有肝炎,不能熬夜,若沒有死於槍擊,恐怕也會爆肝而死。
周小詠不顧母親反對報考警校,一路追尋父親的道路,吃多少苦都不喊累,直到如願進入了刑偵隊重案組。她才二十八歲,又是個女子,在刑偵隊本就是異類,可是她擅長柔道、精於射擊,天生的好記性,加上追根究柢的性格,每一處都像她老爸。
每天早上起來,周小詠先做一百個伏地挺身,一百個交互蹲跳,跳繩五百下,拉筋收操,然後走進浴室沖澡,出來後換上衣服,把長髮一束,戴上帽子,她堅持不要一點女人味,一張白臉還是顯得秀氣。
她背上書包,登登登跑下樓,拐角早餐店外帶一份起司蛋餅、一個三明治、一杯冰奶茶,就去警局上班。
周小詠上班的辦公室位於T市刑事警察局偵查隊第三大隊重案組,重案組聽來神祕,但辦公地點近乎簡陋,位於警局二樓一個轉角隔間,黑色木作與透明玻璃隔出的空間,組長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其他人占據四張相對的桌椅,入口處掛著一個﹁重案組」的壓克力牌,簡直一點派頭也沒有。
周小詠放下包包,脫下外套,走到茶水間,動作熟練地幫組長李俊煮一壺咖啡,咖啡豆是組長自備,據說是組長的好友親自烘焙準時供應,周小詠用磨豆機磨好豆子,放進美式咖啡機煮一大壺,組長不但在辦公室喝,還裝進保溫壺帶上車,一天總要喝個五、六杯才夠。
李俊是個傳奇,辦案紀錄與人格特質都是,他嗜吃甜食,警局附近的小攤販賣的紅豆餅與豆沙包,他經過時總會買上一大包,當早點,作下午茶,以及誤餐時的點心。有時找不到紅豆餅與沙包,他就吃超商巧克力棒,什麼夾心都可以,重要是一撕即食。
他身材高大,五官深刻,一件寬垮的風衣,袖口都破損了,看似不修邊幅的漢子,卻咖啡甜食不離身,頗感違和,但若真的認識他久些,會覺得這些小嗜好都不算什麼,他身上太多衝突的特點,這些衝突與反差都成了他的個人風格。他右眉骨有個小小月牙形狀的刀疤,使得本就已經嚴肅的長相顯得更凶,他抽萬寶路香菸,一天兩包,大多數都是夾在手指間燒掉的,好像只是點來幫助思考。他做任何事都過量,吃甜食,喝咖啡,隨時隨地都在點菸。但有李俊就有破案率,所以李俊任何怪異行徑都不是問題。
周小詠在重案組的日子難熬,女刑警本來就少,像她這樣年輕的更是少見,剛進隊裡每天都被當助理小妹呼來喝去,直到一次周小詠協助破案有功,李俊才開始親自帶她。
周小詠的父親以前在第四刑偵隊人稱周公,出名的脾氣暴躁、急公好義,破案率也是一等一,可惜五十五歲那年因公殉職,但也是父親的庇祐,周小詠警大畢業四年,一路升到刑偵隊。
因為面部神經缺損,表情有限,笑起來也像是苦笑,難過的時候像是在鬧彆扭,所以周小詠盡可能不做出會令人誤解的表情,看起來就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臭臉,即便長相不差,也教人感覺難以親近,或許因為不常笑的緣故,她性格也逐漸變得嚴肅,因為即使開玩笑也不讓人感覺幽默,想表達親切也讓人感到冷漠,故她便不再設法對他人示好,鐵著一張臉,埋頭做事,與旁人都有點距離,派給她的任務她卻使命必達,雖然隊上沒有太親近的朋友,但因為組長李俊對她不笑這件事沒有意見,她也覺得跟李俊合作起來很順利。
周小詠半年前開始幫李俊煮咖啡,一開始只是順手,後來成為習慣,那幾乎是她自己一天開始的儀式,一年多來她每天跟著李俊辦案,親眼見到他解開最難纏的搶劫案,偵破最棘手的謀殺案,周小詠對李俊半是敬畏半是崇拜,重案組剛偵破一件銀樓搶案,再興銀樓被一對鴛鴦大盜竊走價值數百萬的珠寶,重案組在兩週內破案,人人有功,士氣大振。
她跟其他人一樣,輪夜班睡輪值室,行軍床一個睡袋攤開,閉眼就能睡,該醒則醒,從不拖沓。重案組人人有專長,李俊有鷹眼,見過的人臉絕對忘不了,歐陽葉善偵訊,李廣強專事跟監,而周小詠則善記數字、圖案、符號,因父親死於槍擊,周小詠亦苦練射擊,槍法極準,隊上比賽曾拿過幾次冠軍。
周小詠咖啡剛煮好,李俊就進門了。他一到警局,連別組的同仁也會感到緊張,氣氛肅然改變,他開門關門都很用力,不是因為粗魯,而是心不在焉,他五年前離婚,兒子的監護權歸老婆,他現在無家無眷,也沒有情人,唯有轄區一間咖啡館女老闆是他的舊情人麗莎,多年後重逢,麗莎喪偶,他失婚,兩人就這麼走在一起,舊情作祟也罷,相互取暖也好,他們一週見一次面,都是去李俊租賃的兩房一廳老公寓,李俊離婚時什麼都被老婆拿走了,也罷,他樂得輕鬆,其實自己多年來也就攢了那一點財產,留給前妻與孩子,算是盡了他一點心意。
李俊是個性急的人,必要時卻又驚人地有耐心,就像他嗜吃甜食,但性格絕不柔軟。說到吃甜食,其實是血糖低就會暴躁不安,嚴重時會產生暈眩,只是他對旁人絕口不提,寧願被當成嗜吃甜食的怪男子。從當基層警察時就知道誤餐是常有的事,進入刑偵隊之後晨昏顛倒、晝夜不舍,辦案已無分白日黑夜,他時常忘了有無吃飯,只記得感到低血糖時吃一塊甜點,立刻解除焦慮,吃上兩塊的話,連靈感都會暴增,辦案如有神助。
李俊看周小詠每天都是牛仔褲綁個馬尾戴著黑框眼鏡,側背一個很舊的布書包,看來就像個學生,他們是便衣刑警,平時不穿制服,但周小詠的打扮還是太學生氣了,他後來送給她一件軍裝夾克,可以拆下袖子當背心穿,周小詠時常穿著那件綴滿口袋的背心,還是背她那個書包,有時戴上棒球帽,紮起馬尾,正面遠看就像個男孩。
很多人都以為是因為周公的因素,但李俊知道周小詠成了刑偵隊最年輕也是少數的女性隊員,是靠她自己的實力。她在警校功課超群,加上她對數字與符號過目不忘,這樣的資質應該去讀醫學院而不是跑來幹這種錢少又危險的工作,然而她自小受父親影響,一心憧憬當警察,父親死後她更將目標投向刑偵隊,參與過多項甄試,每項都通過,但凡周小詠認定一個目標,就死咬不放,這是李俊欣賞她的地方,敢拚敢衝,肯吃苦,一旦想追什麼事,上窮碧落下黃泉,不想個透徹辦個明白絕不鬆手。她善用電腦網路,勤跑圖書館,警局裡的檔案室時常有她穿梭的身影,甚至連法醫解剖屍體,她也要參與,周小詠很拗,對辦案又有點執著,不過李俊反倒欣賞她那股子傻勁,他們是同一類人,滿心想著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物,苦苦思索,夜不成眠,要說甘之如飴也不是,就是心裡有種不能不做的衝動。
每天早上到警局,周小詠把咖啡跟三明治拿給李俊,他接過三明治就大口吃起來,她自己回到座位也開始吃早餐,這已經是他們的默契,有時李俊會塞點錢給周小詠,她也不囉嗦就收下,有時這個早餐就是他們一天最正式的一餐,周小詠包包裡還會放著一些能量棒和巧克力,在外頭查案誤了餐,她都知道什麼時候該把食物遞給李俊,以免他因為血糖降低大發雷霆。早餐兩人都吃得很快,因為心思都不在食物上,吃飽只為了快點上工,因為他們心心念念的,都是這一天他們不知道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刑案?而如何破案,才是他們真正關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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