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龍頭疫後首推片，串流、實體兩頭上映

迪士尼想吸引觀眾出門看電影失敗了。」彭博新聞網如此評論。這家影視龍頭日前推出最新電影，在實體戲院卻票房平淡。這不僅是「戲院vs.串流」平台之爭，也是迪士尼轉型無法「獨善其身」的結果。

文字採訪黃靖棻 美術設計李孟霖 照片攝影_李立德

▲為小螢幕拍片不再是好萊塢之恥，但如何擺平戲院反彈卻是迪士尼擁抱串流的難題。

新片線上線下同步上映反惹惱戲院，造成票房慘澹

三月初的《尋龍使者：拉雅》（Raya and the Last Dragon），是最近一年來迪士尼首部在北美實體戲院上映的電影。該片耗資一億五千萬美元，還找來《冰雪奇緣》（Frozen）團隊打造。但是，這部被寄予厚望之作卻票房平淡—首週末票房北美八百六十萬美元，不如同期對手，在中國的票房也平平。「即使以疫情期間標準來看，如此票房也不能算理想。」《紐約時報》如此評論。

《 富比世》（Forbes） 影評認為迪士尼此片「 公式化」（formulaic），「 像是《 海洋奇緣》的輕度複製版，角色則借用《冰雪奇緣》與《動物方城市》。」但除該片內容外，實體戲院抵制，也是影響此片票房的原因。

這次《尋龍使者：拉雅》在實體戲院與迪士尼串流平台「迪士尼+」（Disney+）同步上映。如今迪士尼+全球訂戶破億，台灣也傳出即將有電信業者代理進口。然而迪士尼此次新片在大螢幕、串流同步上映，卻惹惱連鎖戲院，美國前三大實體電影院之一Cinemark就拒絕上映《尋龍使者：拉雅》。

近來各大電影公司都推出串流平台，除了迪士尼外，最新一例是派拉蒙（Paramount）（見左頁表）。但電影公司這股向線上轉型的風潮，卻碰上不小逆流。

「不論華爾街那些小囉嘍怎麼說， 大螢幕才是電影的未來。」科幻片《沙丘》導演維倫紐夫（Denis Villeneuve） 如是說。《全面啟動》的大導演諾蘭（Christopher Nolan），更宣布絕不為串流平台拍片。

儘管反彈聲不斷，各大電影公司仍堅定擁抱串流，迪士尼是其中最積極的一個。該公司執行長查佩克（Bob Chapek）稱，過去的上映模式，他們已「回不去了」。據其公布的串流平台新內容，將包括十個《星際大戰》系列，十個漫威漫畫的新作， 十五個新原創系列等。到二○二四年，迪士尼+每年在內容上花費八十億美元至九十億美元，是二○二○年逾四倍。分析師納森（Michae Nathanson）稱，這是迪士尼的「內容海嘯」。

無法完全投入串流看電影是周邊商品大賣關鍵

雖然投入串流，實體戲院仍是迪士尼暫時無法割捨的收入。它無法像死對頭網飛那樣，不鳥實體戲院全力拚串流。這是因為迪士尼除了電影票房，還賣周邊產品： 從迪士尼樂園、T恤到馬克杯。觀眾湧入戲院看片，是迪士尼周邊產品能大賣的重要助力。 在截至去年十月初的年度，迪士尼主題樂園和遊輪相關收入下降超過四○％，商品許可以及零售收入卻只下降七％。迪士尼每賣一美元周邊商品，可獲得約○．五五美元利潤。這項業務每年為迪士尼貢獻超過十五億美元的營業利益，「這些周邊產品為迪士尼帶來的利潤，要比製作一系列大片要高得多。」彭博新聞網如此評論。

其次，網飛串流業務早已獲利，實體戲院可有可無，迪士尼串流業務卻仍在虧損。到二○二四年以前，此業務還要虧損超過十億美元。因此迪士尼目前還沒有辦法完全割捨戲院。

但對迪士尼這些電影公司來說，「重串流、輕戲院」是利之所趨：戲院通常會分掉電影票價格一半，若電影公司作品能直接上串流平台，少了中間戲院分食，就可提高獲利。

然而實體戲院仍有不可取代的觀影經驗。即使人們在家可用4K畫質看串流，他們仍願意出門看電影。「難道你戴上虛擬實境頭盔，就算去過迪士尼樂園了嗎？」彭博新聞網引述加拿大一家連鎖戲院負責人古佐（VinceGuzzo）說，「串流平台還沒厲害到能取代大螢幕。」

不過「量變帶來質變」。隨著電影公司擁抱串流，他們拍攝爆破、特效等大場面電影的誘因就相對下降。因為人們在家看小螢幕，就無法體會到高級聲光特效。《經濟學人》認為，沒有這種大作，人們上戲院意願就降低，戲院收入恐怕會進一步衰落。

同時， 電影公司也陸續發現，拍攝大作的邊際效益在遞減。去年十二月上映的華納兄弟超級英雄大片《神力女超人一九八四》（Wonder Woman1984），在中國首週末票房收入不到兩千萬美元，不到預期的一半。

這一次《尋龍使者：拉雅》遭到抵制，不會是「串流vs.戲院」之爭最後一例。這顯示迪士尼光自己轉型是不夠的，下游戲院沒有跟著轉型，上游電影公司也很難轉太快。「擺平既得利益者」永遠是轉型的千古難題。

「為小螢幕拍電影不再是好萊塢之恥了！」《經濟學人》如此形容電影公司的串流風潮。但如何擺平大螢幕反彈，恐怕才是迪士尼這些電影公司擁抱串流時，要面對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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