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無人機國家隊　國安會施壓軍方「釋兵權」　顧立雄比邱國正還兇

◎楊舒媚

▲俄烏戰爭促使台灣最高戰略重新評估「不對稱作戰」，其中無人機發展被蔡英文政府視為「重中之重」。（ 資料照，蘇仲泓攝）

俄烏戰爭促使台灣最高戰略重新評估「不對稱作戰」，其中無人機發展被視為「重中之重」。軍備局於9 月22 日跳脫過去由中科院主導研發生產的模式，舉行「國防部無人機暨防禦系統」徵求廠商說明會，軍民合作下，若無意外，明年、即2023 年5 月到7 月，國防部協助廠商完成試製機種開發，8 月辦理正式量產的採購作業後，台灣無人機國家隊可望成形。

無人機國家隊如今看來似乎「有影」，幕後是一段三軍統帥蔡英文主導、國安會秘書長顧立雄發揮殺手本色，催促鈍感重的「大象國防部」大轉彎的故事。

美國於1997 年就提出不對稱作戰，並提醒台灣必須考慮，但陳水扁、馬英九總統任內，都未將之視為首要任務；蔡英文擔任總統後，美方越來越不耐煩；2017 年，時任參謀總長李喜明雖提出過以不對稱作戰為基底的「整體防衛構想」（Overall Defense Concept，ODC ），但卸任後馬上被推翻，軍方重回「重層嚇阻」的大軍團建軍。

顧立雄取代陳文政傳統派地位　宣告台灣建軍態度轉變

不對稱作戰曇花一現後，美方極為心急，但台灣軍方自有主見，加上當時軍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軍中教父」國安會副秘書長陳文政，滿腦子都在想國防自主，思維也傾向傳統的重層嚇阻、源頭打擊，因此軍方確實沒把不對稱作戰武器的發展當要緊事。

但美國的壓力，蔡英文注意到了，加上陳文政在軍中有其爭議，蔡於2020 年連任後，於國安會培養顧立雄，維持傳統軍方聲量外的另一種思維。

顧立雄入國安會後，一剛開始極力低調，但偷偷練功；2022 年2 月，俄烏戰爭開打，蔡英文逼國安會、國安局迅速成立「烏克蘭情勢因應小組」，天天照三餐、「八百里加急」地將最新訊息直送給她。據了解，這個時候，包括戰爭中令全世界眼睛一亮的無人機，在台灣可以如何地發展與布置，就由顧立雄領軍的國安會進行理解與規劃了；而今年6 月，台美間國防、國安事務的最高層級「蒙特瑞會談（Monterey Talks ）」，也不同於過去多由重視「重層嚇阻」的陳文政帶隊，改由顧立雄領軍，等同宣告俄烏戰爭後台灣建軍態度的移轉。

▲台美間國防、國安事務的最高層級「蒙特瑞會談」，不同於過去多由重視「重層嚇阻」的陳文政（左）帶隊，改由顧立雄（中）領軍。（資料照，顏麟宇攝）

蔡英文國安隊伍高度重視無人機　鎖定「自己人」羅正方

蔡英文國安隊伍高度注意不對稱作戰，尤其是其中的無人機計畫，但他們似乎無法從軍方得到滿意的解答，很重要的原因是，國防部眼中只有F-16 這種高性能戰機，要他們把過去視為玩具的無人機當重點，頭殼也實在一下子轉不過來。

有趣的是，蔡的身邊，一群中壯世代幕僚早就自己在摸無人機、玩生存遊戲，他們沒有因為軍方的保守暫停腳步，不斷自行找尋答案。接著，一個人的出現吸引了他們的目光，就是台灣最早投入無人機民間「團練」的經緯航太科技董事長羅正方。過去，軍武擅長者多屬藍營，羅正方是少數綠色背景，而且是學運世代出身的民進黨「自己人」。

俄烏開戰後，羅正方被請進民進黨智庫新境界文教基金會講解無人機。外界罕知，民進黨智庫在部分軍事政策上仍具影響力，蔡英文與軍方討論軍事戰略的重要會議上，就一度由智庫進行報告。

據指出，民進黨智庫將羅正方找去講無人機，那天最讓圈內人意外的是，原本與羅正方不對盤，一度不太把無人機當回事的陳文政，竟然罕見地全程聽完該場講演。

陳文政的身段轉變猶如蔡政府「風見雞」。6 月15 日，蔡英文直接把羅正方找到中常會做無人機專題探討。蔡聽完羅正方演講後，裁示今年8 月「無人機AI 創新應用研發中心」必須在嘉義正式掛牌，除了打造無人機國家隊，完備國防產業供應鏈，也將結合周邊園區，形成新的產業聚落，帶動地方經濟成長，並嘗試創造就業機會。

▲台灣最早投入無人機民間「團練」的經緯航太科技董事長羅正方，是少數綠色背景，而且是學運世代出身的民進黨「自己人」。（資料照，柯承惠攝）

蔡英文親下令組建無人機國家隊　沈榮津調度跨部會聯手

蔡英文的親自下令，昭示了蔡政府認為無人機國家隊不僅該是國防政策，還牽動產業政策，於是行政院在閣揆蘇貞昌的指示下進場。知情人士說，為了防疫催出「口罩國家隊」的行政院副院長沈榮津，接下蘇揆之命後親自找來相關部會進行統合，從6 月15 日蔡下令到8 月13 日嘉義無人機研發中心掛牌，沈榮津「開了無數次會」。

知情人士指出，沈榮津於第一線負責調動行政部門資源，最上頭則是顧立雄看著，於是最後整個計畫才不同於過去由國防部主導，轉成是國防部、經濟部、中科院、國科會科技辦公室聯手。整體無人機國家隊，依軍備局資料顯示，由國防部制定軍用無人機規格及系統整合主導廠商資格；經濟部盤點技術能量，規劃廠商遴選機制；中科院協助整合測試及開發機敏核心技術；國科辦統籌產業發展策略及作法。

據指出，整套無人機國家隊政策，包含國防與非國防無人機，全部預算約500 億，其中國防部的部分為3 年投入2 至3 百億，機敏、攻擊型無人機由中科院負責，其他民間可做的讓民間做，軍方目前已提出「艦載監偵無人機」、「陸用監偵無人機」、「目獲型無人機」、「監偵型無人機」、「微型無人機」5 款軍用商規無人機之規格與所需數量共3253 台，將由民間生產。

無人機釋商不再由軍方主導　顧立雄幕後給予國防部相當壓力

知情人士說，國防部釋商的5 款無人機不是很了不得的飛機，商規就可以做，過去國防部只釋出極小部分商機，因此大多數廠商只能「在旁邊幫忙拍拍手，鼓勵你自己多努力」，這次釋商數量上升後，後續資本圈才會跟著進場，而軍用商規無人機為第一波，接著各部會也將提出所需，例如交通部要巡橋、農委會要防災等，如此由軍用、非軍用合成500 億大餅，而部會無人機補上後，平時巡橋、巡路、防災、救災，戰時可以立刻變成軍用。

知情人士表示，這次無人機釋商的最大改變，是不再由軍方中科院主導，而改為鼓勵民間「多元競賽」，負責遴選廠商的經濟部發話，5 款無人機不是非得由哪一家做，會先有半年的時間鼓勵大家試做或小量生產，接著讓多一點人加入、也鼓勵大家各自「組隊」，網通、電信、航太……，國家隊各自按照專長編組，同步開動，明年5 月至7 月，再一次決定誰表現最好，量產就給他。

由於整體政策必須軍方點頭，甚至是某種程度地「釋兵權」，據指出，國安會在幕後給予相當壓力。知情人士說，「顧立雄甚至比邱國正還兇」。媒體曾報導顧立雄為此跳過國防部長邱國正，直接指揮國防部次長執行任務，一方面遭到國防部駁斥，另一方面，該人士說顧立雄也不是這麼沒禮貌的人，不過，國安會對無人機國家隊的心急，也是確實的。

據了解，由於軍方高級將領多出身傳統戰略訓練，對不對稱作戰仍相當糾結，因此不對稱武器的布陣，基本上是美國推一步、台灣軍方做一步，但無人機的部分，因俄烏戰爭高下立判的成果太明顯，連剛開始不懂的國人，也都慢慢懂無人機的作用了，並相當支持發展無人機，蔡英文實在沒有時間再等。也是在此般壓力下，總統下令、行政院進場、口罩國家隊阿伯沈榮津調度、軍方讓步，而有了無人機國家隊的可能起飛。 閱讀完整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