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鏡愛爾蘭,脫離強權的千年獨立之路

自1916 年獨立戰爭爆發以來,愛爾蘭獨立已走過了一世紀,但在追求獨立的道路上,愛爾蘭人可走了不只一百年。

天下雜誌《Crossing換日線》 背包裡的地球 秋季號2017

愛爾蘭,脫離強權的千年獨立之路


在漫談愛爾蘭之前,先來說說這個國家簡單的歷史。

愛爾蘭最早的原住民是凱爾特人(Celts,和蘇格蘭人一樣),語系屬於 Gaelic 。到了八世紀末,維京人自北方一路南下,在不列顛島建立起大大小小的王國,而和英格蘭相鄰的愛爾蘭,當然也無法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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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988 年,維京人於愛爾蘭建造了柏林都城,也就是現今的都柏林。1176 年,已征服英格蘭的諾曼人將其觸角伸進了地處西陲的愛爾蘭,而到了十三世紀初期,諾曼人幾乎控制了整個愛爾蘭。

在這漫長的中世紀裡,愛爾蘭人不斷抵抗英格蘭人,以1258年由 Brian O’Neill 領導的叛亂為分水嶺,雖然以失敗告終,來自英格蘭的地主們漸漸地與愛爾蘭原住民們通婚,採用他們的習俗。但這樣的族群融合卻被1366 年來自國會的ㄧ道禁令破壞,規範中禁止具有英格蘭血統的人穿戴愛爾蘭原住民的服飾,也不准他們說原住民語,將兩個不同的族群完全分開。

而後的十六到十八世紀,愛爾蘭人發動大大小小的叛亂,千方百計地想擺脫英格蘭,但都以失敗告終。到了1801 年,雙方總算通過了法案,組成聯合王國(United Kingdom of Great Britain and Ireland)。

儘管簽訂法案,在整個十九世紀中,愛爾蘭還是心有不甘地到處尋求獨立的機會,且動作越來越大,終於在 1916 年的復活節起義,這場起義雖然失敗,卻成為之後愛爾蘭獨立的關鍵。1918 年國會選舉中,Sinn Fein 陣營的人贏得73 席,但他們拒絕出席英格蘭國會,而是自己成立了愛爾蘭國會(Daill Eirann)。1920 年獨立戰爭爆發,持續到1921年7月,終於在1922 年,愛爾蘭與英格蘭簽訂協約,正式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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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付出的代價與準備


走了千年的獨立運動,當然不是以上的超簡史可以涵括,其中還牽涉各種經濟、社會、民生、政治及宗教問題,但看完這緊臨強大英格蘭的蕞爾小國的歷史,不禁讓人聯想到政權屢次更迭、同時也面臨著中國這個強大鄰居的台灣。

唯一的不同的是,台灣至今依舊擺脫不了中國的干涉,而愛爾蘭已正式獨立。但,這代表愛爾蘭比台灣幸運嗎?

並不是的。獨立的代價,往往是數不清的戰爭跟犧牲。台灣要獨立,極有可能走上戰爭的道路,但除了戰爭之外,還有許多事是我們可以從愛爾蘭身上學到的,比如民族意識中的語言。

語言,凝聚民族意識的關鍵


造訪過愛爾蘭的人會發現,從步出都柏林機場開始,舉目所見的指示都寫有兩種語言,一個是愛爾蘭文(Gaelige),另一個則是英文,以此告訴旅客:「即使在這裡英文也能通,但我們跟英格蘭可是不一樣的!」即使真正以愛爾蘭語為母語的人口只佔愛爾蘭人口總數的百分之三,這樣的雙語標示卻幾乎遍佈整個愛爾蘭。

自十七世紀開始,英語開始取代愛爾蘭語,成為愛爾蘭的第一大語言,父母親希望孩子們說英語,爭取到更好的工作機會,愛爾蘭語漸漸地和貧窮與社會地位低下劃上等號。直至二十世紀初,愛爾蘭語才被政府列為官方語言及中小學必修課程。

這樣的政策並沒有讓使用愛爾蘭語的人數增加,因為許多學生並不把它當作是一門重要的科目,「會說愛爾蘭語」,在職涯上遠不及能講流利的英文或法語來得重要。這樣弱勢的地位,使得愛爾蘭語雖然貴為官方語言,實際上卻逐漸凋零。

直到近十幾年,拜觀光業興起及文化認同感提升所賜,愛爾蘭才又再度颳起一股「愛爾蘭語復興運動」。為了保存這世界上最古老的語言之一,越來越多的“Gaelic School ”成立,所有課程都用愛爾蘭語教授。

透過重振在地方言,讓年輕一代學習自己土地而非殖民者的語言,使得愛爾蘭人們的民族意識更加強烈。要凝聚民族意識,語言是最快且有效的方式;反之,要摧毀或消滅一個族群,讓其語言消失也是最快速且徹底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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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語,命運同樣多舛


在台灣,以台語來說,其多舛的命運始於日治時期。在日本統治時期,被稱為「土語」的台語,地位當然遠不及日語,尤其是在1937 年過後,當日本政府開始推行「國語(日語)日常運動」,全台官公衙署職員無論公私場合皆使用日語,並指示各州、廳致力於全台之國語化。

到了國民政府統治的1956 年,學校禁止台語;1976 年通過《廣電法》,所有的電台廣播及電視節目的台語時間都受到強烈限制。

一連串想要革除台語的措施,當然不只如此。事實上,國民政府所根除的不只是台語,更有日語的勢力,二二八事件後全面禁用日語。統治者們相信,若是讓被統治族群保有語言或其選擇權,有朝一日他們便會揭竿起義。

語言無論對內或對外,都有助於形成民族意識,以愛爾蘭而言,對外,愛爾蘭語讓他們與英格蘭人切割;對內,則加強了「我們是愛爾蘭人」的意識。那麼,台灣有辦法像愛爾蘭一樣嗎?

2001 年教育部實施九年一貫課程,將鄉土語言納入正式課程之中──請注意,這裡用的是「鄉土語言」,因為台灣這塊土地上,存在著太多不同的族群,各有各的母語,如原住民各族語言、客語、閩南語等。

鄉土語言的多元,使台灣無法像愛爾蘭一樣,將原住民語全納入義務教育,也不可能如愛爾蘭一樣,使用雙語路標。如何讓台灣鄉土語言代代相傳,還需要各界集思廣益。

如何凝聚內部多元族群共識,值得集思廣益


自古處在大國旁的小國總是命運多舛,台灣既像也不像愛爾蘭。愛爾蘭從處處被欺壓到今日成為獨立國家的歷史,頗值得台灣深思:我們能做些什麼,強化台灣人的土地認同與共識?意識到這點,我們離獨立決定自己命運的那天,就又近了一步··· 閱讀完整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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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月 第19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