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蔓延美國高等教育 州政府恐砍預算

自從二○○八年金融海嘯之後，美國州政府刪減教育經費，許多公立學校被迫漲學費，新冠肺炎疫情來襲，財務挑戰更嚴峻了。

譯者‧連育德

凱文．卡瑞 （ Kevin Carey）

美國高等教育記者與政策分析師，出過多本專書探討美國高等教育問題，也在《紐約時報》等媒體發表文章。 美國公立大專院校這下麻煩了。校園恐怕無法在秋季重新開放，學費與宿舍費收入泡湯；校務基金因為股票大跌而縮水；校友可能無力捐贈，沒有足夠財務預備金的公立學校恐怕撐不住。

未來幾年的問題更大。經濟衰退之下，美國各州稅收大幅萎縮，美國金融機構穆迪分析（Moody’s Analytics）預估下一個財年將減少兩成。如果州政府維持過去作法，此次也會大砍公立大學預算，導致學費與學貸暴衝。

許多大學並未完全擺脫經濟大衰退的衝擊。二○○八年時，美國各州對高等教育的經營大相逕庭，有些州平均每位學生分攤經費低於七千美元（如俄亥俄、賓州與柯羅拉多），有的超過一萬美元（如北卡羅萊納、麻州與紐約州）。接下來五年，各州幾乎都刪減大學預算，幅度往往高出其他公共服務，因為大學可以靠調漲學費來填補收入，但中小學和監獄無法這麼做。到了一三年，高等教育預算仍比經濟衰退前的高點減少近二二％（通膨調整後），學費則增加二七％。

然而，隨著經濟持續成長，有些州仍維持經濟衰退時期的預算刪減。到了一九年，包括加州、紐約州、內布拉斯加與奧勒岡在內的幾州，提撥公立大學的預算高於十一年前的水準，但有些州，如亞利桑那、路易斯安那、阿拉巴馬州和賓州，卻將平均每生分攤經費降低逾三成，公立大學只好調漲學費。

各州目前再度面臨預算危機， 預計比經濟大衰退當時更嚴重。葛林斯坦（Daniel Greenstein）是賓州高等教育體系的總校長；該體系涵蓋十四所公立大學，學生總人數接近十萬人。上次經濟衰退後，賓州將公立高等教育每生預算從約六千九百美元下修到四千三百美元；如果這次又刪減逾兩千美美元，每生經費等於只有兩千美元。

葛林斯坦指出，○八年學雜費大幅調高，導致中低收入家庭負擔不起，入學率降低，但他們理當是公立學校應該聚焦的教育族群才對。

未爆彈！美國民眾未償學貸逾48 兆元

放眼全美國，上次經濟衰退為各所大學帶來的資金缺口，有一部分由學費調漲所填補，而學生又申請助學貸款，但這只是轉移問題罷了。雷曼兄弟在○八年九月倒閉時，美國民眾的未償學貸約六六○○億美元，如今金額超過一．六兆美元（約新台幣四十八兆元）。許多家長與學生的貸款額度已經達上限，大學未來沒有辦法依賴助學貸款來平衡收支了。

部分大學為了填補預算缺口，積極招募國外與跨州學生，因為這類學生的學費高出許多。阿拉巴馬州在經濟大衰退後，將大學預算砍了近四成，後來遲遲沒有恢復，使得最具代表性的阿拉巴馬大學大舉往全美國招生，如今多數學生都是來自其他州。 新隱憂！ 預算被砍 公立大學恐私立化

倘若阿拉巴馬州明年再度大刪預算，學費又調漲，則學費與公共資金的比重將從○八年的二：三（每三美元公共資金，學費達二美元）增至七：一（每一美元公共資金，學費達七美元）。換句話說，公立大學將出現私立化。

阿拉巴馬州並非特例。如果各州刪減公立高等教育預算的幅度和○八年一樣，而且大學調漲學費，屆時將有二十三州的學費與公共資金比超過二：一。

這還是假設大學有能力調漲學費的情況下；各國在疫情期間祭出旅遊禁令，支付高學費的國際學生無法成行，斷了大學的資金活水；國內學生也可能就近就讀。對許多鄉鎮而言，公立大學往往有助於縮小城鄉差距，如果這些大學倒了，民生可能更加潦倒。

低成本的社區大學可能無法調漲學費，預算被砍之下，教授人數、課堂、學位課程等都會減少，偏偏此時正是社區大學最應該協助失業人口重回校園的時刻。

如果放任大學各自搶「客戶」，有可能扭曲公立大學的本質。一心追求學費，大學可能將已經不多的資源放在行銷、設施（如高檔體育館）、運動課程等，不把重點放在清寒補助、學生輔導、學業支持等方面。少了納稅人的錢，公立大學今年秋季開學時，可能會在財務需求和公共衛生之間做出不一樣的取捨。

有一個可能的解方是，國會紓困各州的同時，要求對方必須長期加強公共高等教育的預算。美國非營利組織大學入學及成功協會（Institute for College Access and Success）會長卡瓦爾（James Kvaal）說：「這次應該要求各州在經濟好轉時恢復預算。州政府不幫忙，國會給錢紓困也沒有用。」

對葛林斯坦而言，如果公立學校的預算又被大刪，嚴重衝擊到低收入、有色人種與來自鄉村的學生，他認為教育前景將更黯淡，「這樣是扼殺一個州的未來。」葛林斯坦憂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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