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 「隨遇而安」這四個字很輕,真正做到卻很難

採訪.文字Stanley Kuo 攝影_teikoukei 造型_Titi Chen 特別感謝橫山書法藝術館

「『隨遇而安』這四個字看起來很輕,但要真正做到卻很難。 」白安説。

她曬出健康膚色,很難想像她最近開始習慣了游泳。這兩年因為疫情,生活出現許多不可預期的亂流,白安說自己不論好壞,卻也都因此變得更柔軟、心境更開放,「因為唯有跟著生命的流浮動,心才不會更慌亂。」


▲水藍色洋裝,DOUCHANGLEECover

5歲開始練琴,13歲開始創作,16歲開始在StreetVoice上發表作品,17歲在簡單生活節中被李宗盛發掘出道,2012年推出首張個人創作專輯《麥田捕手》,空氣搖滾曲風和特殊唱腔成為她的簽名檔,隔年入圍第24屆金曲獎最佳新人獎。

白安新作出得緩,距離上一張《1990s》已有三年多,身為創作歌手,她一直維持很高的辨識度,即使她真的很少出現,「我應該是唱片發最慢的歌手之一(笑),但我還是很想要認真把歌寫好,即使它很花時間,至於那個辨識度,我很珍惜也非常感謝。」

白安直白、率性直接,甚至帶有一種乾脆;寫歌、製作不假他人,自己編曲、做樂器 dubbing、剪輯,慢慢醞釀,沈潛許久才孵化出一首歌。生活也是工作,在家寫歌,一個沒有生活寫不出歌的人,在過去兩年卻把自己從舒適圈拔起,到異地碰撞靈感與火花。

真的移居到另外一個城市去生活

白安要搬到北京,從決定到出發只花了兩個禮拜,半年後再度前往上海,專輯裡大半的編曲都與北京的好友許鈞合作,「他的歌質地很粗曠,我喜歡他編曲裡有一些另類搖滾的音色,我們的音樂很合拍,我很容易在他音樂的音色環境裡面找到我的聲音,然後維持在一個我最喜歡的狀態。」

新環境的摩擦力不小,白安笑說,就是去體會一下繁榮下的孤獨,「我在台北蠻宅的,有貓在身邊又很快樂,反而到了完全陌生的環境,只要有朋友約就會出門,幾乎一直待在外面。」跨出舒適圈,說不上快樂不快樂,「我只是在感受這一切。」

「因為它會讓你更知道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然後你會更珍惜自己所擁有的。」而其他的新發現,包括知道原來遇到某一些事,自己會變成這樣子的人,「人的一生好像都在經歷這個循環,我會很好奇也很期待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到底是誰?

這次《沒有人寫歌給你過吧》和代表作〈是什麼讓我遇見這樣的你〉中都出現同樣第一人稱「你」,他到底是誰?從為自己寫歌,到為「你」寫歌,經歷十年,白安成為一面鏡子,投射自己生活所見,「我想去講一些小故事,描寫更純粹、簡單,更加共通的情感,每一個『你』,都是我。」,從個人到大眾,她反思如何透過音樂展現更寬闊包容的視角。整張專輯的曲風多元,「不管是另類的、搖滾的、瘋狂的、溫柔的,其實就是我們每個人身上的特質總和,只是不同時間出現的你不一樣,也是我寫給歌迷的一封信。」

「我跟自己說,要很確定寫的東西是真的過過心,不只是過過腦,保持真誠其實是很大的挑戰,並不是說人不真誠,而是人很容易在經過歷練後,習慣了某些狀態,會有自然的反應和習慣動作,卻沒有真的用心感受。努力讓每一首歌真實,好像是我唯一能保證的事情 (笑),而那也是最基本的,如果連你自己都不喜歡你自己的作品,要怎麼讓世界喜歡?」不想讓世界多了一首「少了也無所謂的歌」,「其實你要硬寫也可以,但是有那個必要嗎?」

不要讓自己在能量低的狀態待太久

即使隱身幕後做音樂,也閃避不了自我批判的情緒,「會有很多時候覺得自己好像不夠好、會否定自己,然後突然寫了一個喜歡的東西,又覺得自己其實很棒,隔天又會覺得那真的很普通,這樣的反覆,在寫歌的時候太容易了!」

白安找能量的方法,是去看自己已經擁有的,「當學會感謝你所擁有的,就不會那麼厭世,就會稍微開朗一些了吧 (笑)。年紀越大,越知道如何調整自己的狀態,不要讓自己在能量低的地方待太久。」五年前開始接觸冥想後,一直固定維持這個習慣,她有意識地去察覺、調整自己的能量狀態,「會更容易放下某些東西,你會發現腦中有很多念頭都是來來去去,可是當你靜下心來看,很多念頭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

新專輯隨性而為,隨遇而安

以三十歲作為一個分水嶺,練習在變化中站穩腳步,她以歌書寫在上海、北京的自己為這兩年作結,「這段日子沒有固定在一個地方生活,希望未來不管在任何地方,也都可以保有自己的姿態。」

新專輯裡的一切也如有機發展一般,不刻意雕琢,包括裡面的特別來賓國國,「和他認識很早,當年的獨立樂團《來吧!焙焙!》還在卡夫卡演出時因緣際會認識,記得我還高中而他念大學,就這樣一直到這張專輯,我一聽到這首歌時,太喜歡也馬上想到國國,很隨興地一問,他們也爽快答應,就是這麼自然而然,那首歌叫《甜蜜點》,可能也是我唱過最甜的一首歌了!」

專輯最後總結在〈多想隨遇而安〉這首歌,白安說「隨遇而安」這四個字很輕,但人要完全做到卻很難,「是不管你走到高峰、低峰、還是哪一個地方,你都要接受自己的不論快樂或不快樂,因為那可能才是最正常的狀態。」


▲白色洋裝,Chloè;黑色羊毛平頂帽,Roger Viv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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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pping Design2022/9月 第14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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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遇而安」這四個字很輕,真正做到卻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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