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元宇宙」出現性騷擾，把受害者關進「保護泡」就行？
專家憂：厭女延伸到虛擬世界

一名女性在Meta 的虛擬實境（VR）社交媒體平台上遭到性騷擾，她不是第一個受害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蔡娪嫣

▲《麻省理工科技評論》（ MIT Technology Review ）認為，虛擬世界中的性侵犯與騷擾並不罕見，除非Meta 制定出如何保護玩家的完善方法，否則元宇宙永遠不會是一個安全的地方。示意圖。（ 資料照，美聯社）

Meta（ 前身為臉書）第一款提供類似元宇宙（Metaverse）環境的服務─ ─ VR社交媒體平台Horizon Worlds ──已經開放給美國與加拿大18 歲以上用戶免費試玩。在Meta 對元宇宙的美好願景中，人們不管實際距離多遠都可以在虛擬空間相聚、遊玩，享受其他全新類型的體驗，看起來很好玩也有益身心。

但並非一切都這麼完美。據Meta 稱， 一名參加公測的女性玩家表示，她在11 月26 日登入時，在元宇宙裡遭到一個陌生人亂摸。、Meta 表示，測試版玩家可以在感到威脅時啟用內建的「 安全區」（Safe Zone ）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安全區」是一種可以在元宇宙裡展開的虛擬保護泡泡，只要用戶將自己置於泡泡內， 任何人都不能夠與他接觸、交談或以任何方式互動，直到他發出希望解除安全區的要求。

Meta 旗下Horizon 副總裁夏爾馬（Vivek Sharma ）稱，這起性騷擾事件「 令人遺憾」，「 但對我們來說仍然是很有用的反饋，因為我們想讓安全區功能更容易找到與使用。」專家普遍擔憂Meta 把不啟用「 安全區」的責任轉嫁給用戶，也認為「 安全區」根本不足以給用戶「 安全感」。

《麻省理工科技評論》（MIT Technology Review ）認為，虛擬世界中的性侵犯與騷擾並不罕見，期望這些問題完全消失也不切實際，只要有人躲在電腦螢幕後、逃避道德責任，案件就會繼續發生；除非Meta 制定出如何保護玩家的完善方法，否則元宇宙永遠不會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而《衛報》（The 家馬哈達維（Arwa Mahdawi）痛批，早預料元宇宙會有厭女問題，但真的發生仍令人失望，「 安全區」將受害者置於保護泡中，阻止人們與受害者互動，直到受害者願意從泡泡出來為止，這相當於在現實生活中告訴女性，如果她們不想在街上受到騷擾，那麼她們應該待在家裡──安全區根本「 是因應數位時代而重新包裝的老掉牙厭女現象」。

虛擬世界的性騷擾也是性騷擾

Meta 性騷擾事件讓遊戲工程師斯塔頓（Aaron Stanton ）想起，2016 年10 月，玩家貝拉米瑞（Jordan Belamire ） 在Medium 上傳的一封公開信，指控在VR 射擊遊戲「QuiVR 」中遭到性騷擾。「QuiVR 」是斯塔頓共同設計的一款遊戲，玩家可在虛擬實境裡拿起弓箭、射擊殭屍。 貝拉米瑞指出，進入多人遊戲模式時， 看到所有角色都長的完全一樣，只有各自發出的聲音不同，對一群喪屍發動攻擊之後，其角色在玩家BigBro442 旁邊閒晃，等待敵人下一波進攻。

她表示：「 突然間，BigBro442 轉身看我，他的手靠近我的身體，開始虛擬地揉搓我的胸部。我大叫『 停下！』這刺激了他，我轉身逃跑，他還追上來， 在我胸口附近做抓握動作。他越來越大膽，甚至把手伸向我的虛擬胯部開始摩擦。在我姐夫和丈夫（ 現實世界的）注視下，我站在那裡，在一個白雪皚皚的虛擬堡壘中遭到性騷擾。」

這引起了網路爭論，如果她的身體沒有實際遭到觸摸，她在虛擬世界所經歷的騷擾能算騷擾嗎？「 我認為人們應該了解，性騷擾從來都不只是針對身體，」俄亥俄州立大學（Ohio State University ）研究VR 社會影響的副教授福克斯（Jesse Fox ）認為，「 它可以是口頭的攻擊，也當然可以是一種虛擬體驗。」

華盛頓大學（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網路性騷擾專家克羅斯（Katherine Cross ）說，當虛擬現實是身臨其境的真實時，在該環境中發生的有害行為也是真實的，「 總之，VR 空間旨在誘使用戶認為他們身處於某個空間、每一個身體動作都會發生在這虛擬3D 環境中。所以在該空間，用戶受到騷擾的情緒反應會更強烈，會與真實騷擾觸發相同的內部神經系統和心理反應。」

無論是現實或虛擬世界，厭女問題都一直存在

馬哈達維指出，仍然有太多人因為虛擬騷擾沒有涉及真實世界的身體，而駁回這件事的嚴重性，法律監管與平台規範也沒有跟上創新的步伐，VR 騷擾處於法律灰色地帶，祖克柏與他的支持者希望大家認可元宇宙的未來，但是，厭女在現實生活中沒有得到解決，元宇宙只是突顯這個老問題的新場域。

《麻省理工科技評論》指出，Meta 的「 安全區」設計對受害者既不公平也沒有用，任何用戶到達虛擬世界都應該輕易獲得安全。華盛頓大學的克羅斯則建議，平台應明確制定合乎日常生活行為的普遍規範與共識，她認為這方法很簡單也很有用，告誡玩家：「 在現實世界中，你不該隨意亂摸某個人，虛擬世界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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