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的子女肯定很有錢；不過報酬率的世代關聯性比較弱⋯⋯簡單來說，有錢人的財富可以傳給兒女，但賺錢的天賦卻無法被繼承。

楊森／財經專欄作家
曾任財信出版總編輯、《財訊》雙週刊總主筆、顧問
本專欄由楊森、陶冬、印和闐輪流執筆

一月底二月初，美股散戶和投資機構對作，導致特定股票價格劇烈波動，遊戲驛站短短五個交易日大漲逾十倍，逼使放空的對沖基金大賠出場，引發媒體輿論熱切議論。有人說，這是散戶合力扳倒華爾街大戶，甚至說，十年前占領華爾街只讓路過的金融界人士不高興，這次則從華爾街內部擊敗他們。只是散戶勝利的歡呼尚未結束，血淋淋的大跌馬上降臨。

遊戲驛站股價觸及高點後，同樣僅僅五個交易日就大跌近九成，怎麼上去怎麼下來，其中肯定有不少散戶賠了大錢。更諷刺的是，散戶用來拉抬股票的「羅賓漢」交易軟體，過去以免手續費招攬客戶，結果卻轉單給造市商撮合套利，藉此賺差價退佣，由於沒有提供客戶最佳成交價，因此被美國證管會調查罰款。

原本應該劫富濟貧的「羅賓漢」，其實是靠窮人發財，如果沒有證管會調查，一般人不會知道這些隱藏在金融市場背後的祕密。在華爾街，散戶永遠是等著被收割的韭菜。而在財富分配不平等的背後，同樣也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祕密──有錢人的報酬率就是比一般人高。

資產累積愈多 淨財富報酬率愈高

傳統看法認為，有錢人投資較多風險性資產，因此報酬率當然比較高。不過新的研究指出，即使持有同樣的保守性資產，有錢人報酬率還是高過一般人。這是研究挪威十多年財富稅資料所得出的結論。該數據涵蓋挪威所有人，包括財富分配最頂端的有錢人，涵蓋各類資產，而且持續時間很長，因此是研究財富分配很重要的資料庫。 研究發現，有錢人和一般人的財富報酬率不同，即使是相同的資產組合，有錢人的報酬率還是比較高。二○○四至一五年的數據顯示，所有人扣除負債後的淨財富平均報酬率是三．八％，但不同人的報酬率高低差異很大，標準差達八．六％，而且隨著在財富分配上的百分位數提升，報酬率也跟著增加，最頂端九○％的有錢人，淨財富報酬率高達一一．一％，比平均數三．八％、中位數三．二％，足足多出七、八個百分點。

過去人們大多關注財富分配的不平均，結果竟然連報酬率也存在不均的現象。至於為什麼報酬率會隨著財富增加而提升？基本上，財富規模愈大，承受風險愈高，報酬率當然會提升，這原本就是有錢人財富「規模優勢」的特性；但在控制上述兩個變數後，其他包括老練的市場經驗、處理和運用金融資訊的能力、管理和組織企業的天賦等，對提升報酬率同樣具有重要性。換言之，有錢人不只是有錢，而且比一般人更會賺錢，財富分配不平等因此更難被扭轉。

教育程度愈高 終身投資愈有利

那麼一般人該怎麼辦？可以透過教育提升個人的財富報酬率。研究顯示，接受一年的大學教育可提升報酬率十五個基點（一個基點為○．○一％），念完四年大學就有六十基點，如果再學習金融、經濟課程，還可提升十三個基點以上，如此這般，上過金融、經濟課程的大學畢業生的財富報酬率，將比高中畢業生多出○．七三％以上；而且這部分的影響會持續一輩子。

再從世代的角度來看，財富分配在不同世代間呈高度正相關，亦即，有錢人的子女肯定很有錢；不過報酬率的世代關聯性比較弱，亦即，有錢人的子女報酬率未必像父母那麼高。簡單來說，有錢人的財富可以傳給兒女，但賺錢的天賦卻無法被繼承。

關於繼承問題，另一組研究同樣是運用挪威的資料，探討個人的財富從何而來？結果發現，繼承與贈與並非個人財富的主要來源，甚至對處於財富分配頂端九九％的有錢人來說也是如此。這個發現也和普遍的認知不同。

研究指出，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個人財富的主要來源是來自工作所得所儲蓄下來的錢，占個人財富逾五成以上；其次是來自房地產的資本利得。不過，對處於分配頂端九九％的有錢人來說，其來源結構就不太一樣，最大宗是風險性資產的資本利得，其次是淨資本所得，兩者合計超過五成以上；至於工作所得則相對不重要。

簡單總結：有錢人就是比較會賺錢，而且愈有錢報酬率愈高；由此來看，散戶想打敗華爾街，根本不可能。儘管如此，一般人還是得努力累積財富，不要讓自己在財富分配的曲線上愈來愈落後。有三點值得關注：首先，教育很重要，教育有助於提升財富報酬率；其次，工作收入很重要，這是一般人累積財富的主要來源；第三，房地產很重要，長期來看，房地產的報酬率和股票等風險性資產相當，可是波動性比較小，是累積財富的穩健標的。

閱讀完整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