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驛站（GameStop，簡稱GME）的多空對決，反映多種現象：美國社會不平等加劇、散戶集結對抗華爾街傳統體制，甚至可能是線上民粹主義運動的起步。但心理學家警告，這種熱潮有如藥物上癮，最終將造成傷害。

Redditor論壇的散戶合力衝高「迷因股」（meme stock）股價，讓財富重新分配，成為近來的熱門議題；但許多人或許並未注意，許多參與對抗空頭機構的散戶，都是疫情期間幾乎沒有其他事情可做的年輕人，他們在網路意見領袖的號召下，一次又一次地進行賭博式的對抗，重創機構投資人。

羅賓漢（Robinhood）平台的短線交易具有令人沉溺的遊戲化特質，Reddit的WallStreetBets論壇用戶也有類似的思維。這些散戶拒絕乏味的被動式投資長期觀點，他們追求的是孤注一擲時的快感，並且靠著一些冷門股票迅速致富，也對華爾街專業人士嗤之以鼻。

金融市場的民主化，的確讓一些散戶大撈一筆，也被視為千禧世代輕鬆獲取財富的有趣方式；但也有人擔心，這種高風險押注過程中建立的革命情感，正在推動魯莽的投資風潮，最終可能導致多數參與者虧損，而非獲利。

治療賭博和成癮症狀的專業臨床心理學家莫瑟娜（Kelly Mothner）說：「這（炒股狂熱）就像嗑藥，非常強力、有效，會讓人成癮；這種興奮感會讓多巴胺激增，讓人衝動行事；長此以往，可能會產生嚴重的負面效應。」

學者憂負面效應

莫瑟娜指出，羅賓漢平台在App用戶交易時，會呈現色彩繽紛的聲光效果，「就像玩吃角子老虎」，鼓勵用戶繼續押注。

投資原本就具有賭博性質，這也正是羅賓漢平台用戶所痛批的：避險基金大舉押注且獲利，就被稱為聰明投資，但一般投資人高額投資，卻被視為賭博。 不過，散戶讓一些原本默默無聞的公司股價飆漲方式，確實難以忽視；另外，金融市場出現這種賭博式的狂熱，可能與新冠疫情有關；封鎖措施讓運動賽事停擺，也讓線上運動博弈大受提振。

撲克牌作家和線上運動押注公司Deck Prism Sports共同創辦人米勒（Ed Miller）說：「去年3月運動賽事中止，也成了當前熱潮的培養皿；賭博的『能量』若無法在原有的出口釋放，就會轉往其他出口；我認為，金融市場成了新出口。」這些能量，最後來到GME股票；該公司股價去年4月曾低至2.8美元，但最近幾個月卻緩步而穩定攀升；Reddit的WallStreetBets論壇用戶認為，儘管希望不大，仍可嘗試押注這檔價格被大幅低估的股票。

集結炒作效應驚人

近來，放空機構看衰的消息，讓基本面退居次要因素；論壇上的散戶聯手把GME的股價推上歷史高點，對抗看空該公司的香櫞研究（Citron Research）；放空GME的避險基金Melvin Capital也因此出現嚴重虧損。

這場多空交戰， 香櫞研究和Melvin Capital全都棄械投降，成為網路散戶「買進後就不賣」圍事型策略的練兵對象。GME股價1月飆漲1,625%至325美元時，空頭損失近200億美元。許多WallStreetBets用戶自嘲「墮落者」（degenerate），靠著這波軋空行情小賺一筆。

專家指出，許多人在探究GME風波時，或許忽略了一項基本、無法否認的事實：賭博確實很有趣，也會令人上癮，尤其是賭贏的時候。不僅如此，WallStreetBets等論壇，在封鎖期間還讓許多孤單、財務不穩定的年輕人獲得他們渴求的歸屬感。

Betterment機器人投顧公司的行為金融學和投資部門執行董事伊岡（Dan Egan）說：「人們會尋求社會聯結，參與某些事；（對抗空頭機構）是一項有趣的活動，眾人合力改變價格，協助團隊獲勝，這種力量非常有吸引力。」
(林奕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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