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代年底壓軸開賣，今年業績就靠遊戲機了

從PS3的傲慢到PS4的謙虛
索尼股價突破19年新高！

索尼（Sony） 財報打倒了疫情魔王！」《華爾街日報》如是說。遊戲獲利大成長、股價創近二十年新高，索尼最新財報交出亮眼成績，這是它奉行「謙、長」二字訣的結果。

八月四日索尼公布最新季報，旗下各業務幾乎全面衰退，只有金融、遊戲成長。其中遊戲的獲利不僅創歷史新高，成長六八％更足以彌補其他部門衰退。索尼股價也創下二○○一年六月以來最高。

文●楊少強 利多還未結束。今年十一月它將推出最新遊戲主機PS5，麥格理銀行分析師頌恩（Damian Thong）表示：「我預估它一推出就會被搶購一空。」 遊戲諮詢公司主管托多（Serkan Toto）認為，「PS5絕對是索尼今年獲利主力，市場對PS5討論極為熱烈。」分析機構DFC報告預估，PS5銷量將是對手微軟的兩倍，「消費者的品牌意識明顯傾向索尼。」

索尼今日風光，和數年前黯淡形成強烈對比。過去連年虧損導致《財星》曾形容，索尼「幾乎要淹沒在歷史灰燼中。」在高端電視市場，索尼市占率被韓國三星等蠶食。二○一三年起它陸續賣掉美國、東京大樓，被譏為賣祖產求生。二○一四年索尼影業爆發駭客入侵事件，客戶機密資料曝光，更讓其聲名掃地。「索尼今天破產了沒？」成為網路名哏。

如今索尼似乎已一掃陰霾，PS4全球出貨量破一億一千萬台， 去年遊戲收入居業界第一，連騰訊、任天堂都俯首稱臣。就像迪士尼擁有眾多獨家題材，索尼旗下諸多獨占遊戲大作，也堪稱「電玩界的迪士尼」。《富比世》就稱索尼PS4獨占遊戲陣容「好到讓人驚呆了！」

它在遊戲界的優勢由何而來？主要有二字訣，一是「謙」。日前索尼推出一部紀錄片《從臥室到十億：PS遊戲機的革命》，介紹其誕生歷程，這段經歷正標誌著索尼由「自大」向「謙卑」的文化轉型。

驕傲到要開發商聽我的
結果交出史上最糟虧損紀錄

從PS1、PS2後，索尼取得巨大成功。這使得它在推出PS3時唯我獨尊，強迫遊戲開發商去適應貴又難用的主機架構。

索尼「PS之父」久多良木健，對遊戲開發商的抱怨曾如此回答：「你們必須去適應它，這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藝術品。」輿論質疑PS3售價過高，「這很便宜了，就像是你到高級餐廳吃飯，卻只想付平價餐廳的錢一樣荒謬。」他還Diss（輕視）對手：「PS3就像BMW與法拉利，任天堂不過是小房車。」

這種態度使索尼不肯正視自身缺點，「高貴」的PS3入門版售價近五百美元，遠高於對手微軟、任天堂，消費者因此卻步。遊戲開發商又因開發成本高而投靠對手，PS3漸落下風。

自二○○六年推出該主機後，索尼財報每況愈下，二○一一年度交出淨虧損逾五十五億美元（以當時日圓匯率換算）的史上最糟紀錄。「這是一家驕傲公司不願接受市場現實的故事。」《紐約時報》評論。 兩個人扭轉大局
首邀外部工作室開發主機

在這段黑暗期，索尼靠兩個關鍵人物扭轉大局。一是平井一夫，他接任索尼電腦娛樂總裁後，扭轉過去索尼「硬體優先」策略，主張性能最好的主機未必賣得最好，改以銷售軟體為主，扶植第三方遊戲開發商，取得不少獨占大作。例如《潛龍諜影四》、《小小大星球》等名作，堅守PS3獨占，使該主機銷量漸有起色，都是平井一夫之功。

另一人物是遊戲設計師賽尼（Mark Cerny）， 索尼請來這位被譽為「當代最接近達文西的人」負責開發PS4。他一開始就找來逾三十家遊戲工作室，一起討論主機理念。這是索尼首次將第三方工作室當主角，符合市場需求的PS4就此誕生：它夠便宜，又有遊戲開發者熟悉的硬體架構，能降低開發遊戲成本。 從唯我獨尊到虛懷若谷，索尼前主管阿梅德（Shahid Kamal Ahmad）今年八月受訪時說得最清楚：索尼在PS3失利後態度大轉彎，「和前期的傲慢成強烈對比。」PS4推出時，整個團隊「更加謙虛、熱情和充滿激情。」平井一夫說，「PS4是索尼史上最賺錢的主機。」文化轉變帶動產品成功，這正要歸功索尼的第一字秘訣「謙」。

但光這樣還不足以超越對手。索尼旗下有眾多獨占遊戲，從《戰神》、《秘境探險》到最近暴紅的《對馬戰鬼》，都出自索尼第一方遊戲工作室之手，玩家要玩這些大作，只能買PS4。這些豪華遊戲陣容，乃是索尼另一字訣「長」的結果。

索尼獨占遊戲不少來自旗下第一方工作室， 這是它多年長期收購與密切合作的結果。從二○○一年起，索尼不斷找各工作室投資，有的已保持近二十年的技術和知識共享。賽尼的硬體技術團隊，又為這些第一方遊戲工作室提供支援。

索尼在遊戲領域等於是聯合作戰， 對手微軟即使主機性能更好，卻是單兵作戰，沒有遊戲工作室的軟體配合，仍難和索尼這種硬體技術與軟體藝術、創意等全方位結合的戰力對抗。

索尼這種放長線釣大魚策略，也和微軟成對比。微軟也砸錢收購遊戲開發商，但索尼旗下工作室頑皮狗（Naughty Dog） 前員工庫柏（Jonathan Cooper）認為，「微軟收購的工作室，沒有一個能趕上索尼第一方工作室的水準。」他也含蓄的批評微軟對遊戲工作室「捨長就短」的策略，「只有靠長期的雇傭關係、資金投入，才能逐漸追上索尼。」

競爭者猛追、雲端崛起
索尼太依賴遊戲將是弱點？

自我改造加對手犯錯，造就了索尼今日風光。雖然如此，它未來仍有三大隱憂要應付。

一是對手也在進步。微軟過去遊戲業務不佳，原因之一是不懂遊戲的高管惡搞。如今其Xbox部門主管換上了史班塞（Phil Spencer），仿效索尼禮賢下士，與工作室長期投資合作，與日本遊戲開發商交好。他還首創遊戲界推出「 訂閱制」，頗受玩家好評。

這讓索尼感受到壓力。如今在索尼的數位遊戲銷售平台PSN上，遊戲幾乎天天都在打折促銷，就是明證。 二是「雲端遊戲」 興起。如今從亞馬遜到Google， 都是在開發雲端遊戲： 人們不用買主機，只要打開網頁，就能玩到畫質精美的電玩。科技評論家墨蘭（KevinMurnane） 認為，隨著遊戲走向雲端，未來不再有主機大戰，而微軟在雲端領域有優勢，「這將使索尼PS主機被掃進歷史垃圾堆裡。」

三是遊戲以外無亮點。近來索尼遊戲業績大好，有一部分是拜疫情所賜。《華爾街日報》分析，疫情期間人們沒有其他娛樂，因此遊戲廠商能沾光。「等到消費者沒有多餘的錢可消費時，遊戲業可能就要出問題。」

除了遊戲，索尼其他業務表現平平。最新財報顯示，索尼電子產品已在虧損，相機感測器的獲利也在下降。今年八月路透指出，索尼對這些部門未來三年的投資金額將砍掉至少五百億。近來動漫成為索尼新希望，旗下子公司開發的《鬼滅之刃》暴紅，索尼將乘勝追擊推出PS4及手遊。不過動畫市場也有網飛（Netflix）虎視眈眈。

這意味著未來它更依賴遊戲業務。今年五月， 索尼宣布明年四月起由「 公司」（Corporation）更名為「集團」（Group）。《日經亞洲評論》分析：這是它擺脫以往只仰賴電子產品的訊號。過去索尼工程師獨大，旗下遊戲娛樂仍由電子部門領導，改名的最大意義在於電子產品與娛樂並重，「光靠電子產品已無法帶領索尼進入下一階段。」

這正是索尼的挑戰。日經中文網說：「PS5成功與否將左右索尼下一個十年。」對手猛追、環境轉變，自家又只有遊戲一個亮點，優勢還能維持多久？這才是它要面對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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