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克柏為何炮轟中國言論審查

Facebook執行長祖克柏重炮抨擊中國言論審查制度,有別於過去向中國官方示好的姿態。過去英國媒體大亨梅鐸也曾想方設法進入中國市場,但後來鎩羽而歸。從梅鐸到祖克柏的教訓可見,共產中國在繁榮的表象下,仍然緊緊抱住宣傳工具不放。


中國「網路沙皇」魯煒(左),曾帶臉書創辦人祖克柏(右)會見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中)。

「難道這就是我們想要的網際網路嗎?」臉書(Facebook)執行長祖克柏(Mark Zuckerberg)十月十八日在美國喬治城大學演說時,強烈抨擊中國言論審查制度;他批評中國對網路的審查違背言論自由,如果臉書等公司不致力維護,有朝一日中國式的網路審查就會成為全球準則。

祖克柏十年熱情,北京冷回

祖克柏還批評北京字節跳動公司旗下的社群媒體「抖音國際版」(TikTok)審查網友上傳的政治示威活動,只要是不利於中國的抗議內容,連美國版的也看不到。祖克柏這番言論,與過去向中國官方示好的姿態,形成強烈對比。

最讓祖克柏心急的是,抖音已打到臉書的後院Instagram(IG),甚至在印度市場已領先IG。最近抖音在矽谷設立的新辦公區是WhatsApp辦公舊地,有不少臉書員工跳槽去抖音,在年輕受眾需求上還做得更出色,讓祖克柏怒火中燒。

十年前,祖克柏及臉書為了進軍中國市場,展開對中國官方的「魅力計畫」。儘管北京鮮少給好臉色,但祖克柏竭力討好,努力學習漢語,強調自己是「中國女婿」,甚至不惜在霧霾天不戴口罩於天安門廣場跑步。

二○一四年,時任國家網信辦主任、有中國「網路沙皇」之稱的魯煒參訪臉書總部,祖克柏熱情接待並用中文講解,「意外」擺了一本中國官方宣傳書《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甚至傳出臉書祕密研發審查工具過濾內容,但魯煒無意讓臉書進入中國,他說:「中國歷來都是好客熱情的,但是誰到我家作客,我是有選擇的。」

後來魯煒中箭落馬,祖克柏今年三月關閉通往中國市場的大門,將臉書轉向更多私人交流的形式,並承諾不會在「有侵犯隱私或言論自由等人權紀錄的國家」建立數據中心。十年風雨,祖克柏沒有敲開中國市場大門。
梅鐸布局中原二十年,換來一場空

在祖克柏「 魅力計畫」 討好北京之前,英國媒體大亨梅鐸(Ruper tMurdoch)堪稱前車之鑑,所費時間還是祖克柏的兩倍。

梅鐸不遺餘力地想攀結北京權貴,先是出版鄧小平之女鄧榕寫的《我的父親鄧小平》英文版,並取消前香港總督彭定康《東方與西方》一書的出版合約,因書中有批評中共的內容。接著擴大到江澤民身邊的權臣,親自搭機回故鄉澳洲招待來訪的中共高官。他還迎娶了華裔少妻鄧文迪為妻,以「中國女婿」身分拓展關係。

梅鐸並與《人民日報》合作、寓居香港以便就近考察及併購星空衛視、攜手鳳凰衛視劉長樂、交好中共權貴及其子弟、與江澤民一起看《鐵達尼號》(Titanic )、操辦近三分之一可在三星級飯店播放的海外衛星頻道,又取得特權讓廣東有線電視系統轉播其華語頻道,還到中共中央黨校向幹部演講。

直到○五年,梅鐸眼看布局中原二十年的前景膠著,大膽在灰色地帶測試,以四千萬美元投資青海衛星電視頻道,超量供應其華語節目。但中國官方反應迅速,隨即頒布暫時規定,六月突擊梅鐸在北京辦公室,最後七月下達《廣播影視系統地方外事工作管理規定》,禁止所有電視台與海外機構合營頻道。

梅鐸所做的努力,讓他從中共手裡得到了什麼嗎?什麼都沒有!中共依然排拒西方媒體公司,包括梅鐸的新聞集團。一○年八月,新聞集團在虧損約十億美元後,賣掉其獨資擁有的三家華語電視頻道,結束二十年試圖進入中國市場的血淚史。

中國在網路管理上採取「對外封殺、在內複製」政策。習近平上台後,政府對網路的控管能力比過去更強。中國一方面封殺臉書、推特(Twitter)與YouTube,阻撓Google透過香港提供搜尋業務,無法接觸中國民眾;另一方面扶持百度、騰訊、人人網、優酷、土豆以及新浪等中國網路業者,迫使他們遵守政治紀律,控制進出內容的能力。

無民主的土壤,怎會有開放的媒體

根據一七年六月生效的《網路安全法》,所有管理電子郵件或其他數據網路的業者,都必須應中國資訊安全官員要求,檢查外資企業的資料,並提供「技術支持」。最讓外國公司感到不堪其擾的規定是,北京有權檢查公認屬於高度敏感智慧財產的電腦程式原始碼。

從梅鐸到祖克柏的教訓可見,共產中國在繁榮的表象下,仍然緊緊抱住宣傳工具不放;一個沒有民主體制的國度,不可能產生真正自由開放的媒體市場。對於習近平提出打造強國夢,就有網友不滿地把「強國夢」改為「牆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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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新聞17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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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第170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