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救援 救不了領導危機 【封面故事-新新聞】

早在世大運開幕前,反年金改革團體就揚言要在會場抗議;當時擔當主辦人的柯文哲對此表示,「人家辦喜事你來鬧場,一定會被『吐口水』!」

世大運、大停電,深入解析柯P、小英危機處理


果然,世大運開幕式當天,當反年改團體阻延了各國選手進場接受全場觀眾致意時,讓被惹惱的台灣民眾統統「團結」在「反年改」的反方⋯⋯兩日後柯文哲親自在臉書上留言嗆網友,居然引來30多萬人按讚。於是中華台北是不是台灣、本來開幕式舉辦場地大巨蛋沒蓋好、現場維安居然出現那麼大的漏洞,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民眾不只沒問責柯文哲,甚至連總統蔡英文也因此「逆轉勝」──藉著強勢介入排解世大運開幕危機,幾天前惹出的大停電諸多問題都被掩蓋。 大停電本來會是英全政府上台以來的大危機,由民進黨神主牌「非核」引導的電力政策,以及緊跟其後的各種產業政策、經建計畫,都將受到來自藍營的全面挑戰。事實是大停電後,國民黨新任黨主席吳敦義,就曾難掩竊喜地說「大停電有利於國民黨」。 更糟的是,綠營在停電後居然不顧民怨地上演「保罷金德」派系內鬥,蔡英文黨內的領導力受到空前威脅。沒想到陳金德和反年改團體的先後「自爆」,莫名其妙讓蔡英文暫時閃過這些問題。 只是問題還在,這次對手自爆「神救援」,下次呢?

大停電》未以國安規格處理,忌憚諸侯意志,派系摸黑暗戰

停電夜 小英領導力也不來電


面對台灣近十幾年來首次全台大停電及分區輪流限電事件,蔡英文當晚並未公開現身,不少綠營人士認為這樣的輿論處理模式不及格,一位黨內人士更指出:「這個政府最大的問題,就是遇到事情,第一反應就是採取防守隊形。」

反年改團體大鬧世大運開幕式,抗議對象衝著總統蔡英文而來,透過《風傳媒》獨家報導,在得知反年改團體突破維安動線,身為地主國大家長的蔡英文在貴賓區拿起電話,緊急聯絡國安系統,掌握狀況,在狀況解除後,親向國際大學運動總會(FISU)主席馬蒂特辛(Oleg Matytsin)說明。

危機處理採「防守隊形」


這篇報導在凌晨一點五十七分上線,總計吸引十三萬餘人次點閱、九千餘次分享,顯見當危機事件發生時,民眾「求知若渴」,除了希望掌握清楚訊息,對於主事者(或領導人)的處理模式,更是高度關注。

對照之下,發生在八月十五日晚間的無預警大停電事件,合計全台高達六六八萬戶受到影響,不僅各縣市交通號誌失靈,七百多起電梯受困案,全台陷入一片混亂。

不過,面對台灣近十幾年來首次全台大停電及分區輪流限電事件,蔡英文當晚並未公開現身,而是以「時間太晚」選擇在臉書表態,直到隔天中常會才出面公開向全國人民道歉。

相較於每次颱風來臨前,閣揆林全及蔡英文顧不得是否有違政府分層負責原則,一前一後前往中央災害應變中心坐鎮,甚至從總統以降眾官員排排坐也屢見不鮮;反倒是這次全台大限電,總統、閣揆不約而同一起「神隱」。

「真的很訝異,發生這麼重大事情,當晚竟然沒有人提醒總統應該出面,向全國人民道歉並做出交代。」不少綠營人士認為這樣的輿論處理模式不及格。一位黨內人士更指出:「這個政府最大的問題,就是遇到事情,第一反應就是採取防守隊形。」

國家領導人的道歉政治學,拿捏是門大學問,一不小心即成政治災難。最近案例是,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面對維吉尼亞州爆發種族主義衝突,造成嚴重傷亡,川普第一時間稱各方都有責任,一直到兩天後才譴責種族主義分子,不到一天又再度改口。連共和黨自家人也看不下去,要他為自己的言論道歉,衍生風波不止。

因應不同危機事件,處理方式固然難以一概相提並論,蔡英文選擇的道歉時機與方式,牽涉到的是她對民心的掌握是否精準、到位。另外,國家發生重大危機事件時,總統如何因應?召集了誰?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毋寧是更為關鍵性的問題。

府、國安會兩大秘書長「被缺席」


在外界好奇「停電當晚總統在官邸做了什麼?」的耳語逐漸發酵了近一日後,隔天下午,總統府發言人室做出說明。還原當天傍晚,蔡英文人正在官邸開會,但在近五點時傳來各地停電的消息,「怎麼會這樣?」這是蔡英文第一時間的反應。她於是立即停止原來的會議,並召集總統府、國安會幕僚討論,並指示:一、總統府與行政院保持聯繫掌握狀況;二、國安會瞭解有無異常情資。

府方未主動披露的部分是,在第一時間狀況依舊未明之際,蔡英文並未旋即召集總統府及國安會兩大秘書長,一同會商因應,兩大秘書長當晚「被缺席」了。期間,府副秘書長劉建忻更直接奔赴行政院,第一線瞭解實際狀況,再折回官邸向蔡英文報告。

儘管蔡英文在臉書也定位「供電不只是民生問題,它還是國家安全的問題」,但外界也好奇,「國安層級危機處理只能召集『幕僚』?」這反映了蔡英文習慣的決策模式。

然而,國安決策潛在的盲點或隱憂,很快地被黨內對中油董座去留展開派系惡鬥,焦點轉移。從事後來看,蔡英文對政治權力的運用,顯然也是採取被動、防守。
▲蔡英文(右二)雖說停電是國安問題,但卻未在第一時間召集國安會秘書長嚴德發(左一)。攝影/林瑞慶

派系吃相難看,小英難堪


府方事後定調,基於政府應該分層負責,這次事件主要交由林揆全權處理,並向總統回報。這和蔡英文經常跳到第一線,打電話指揮部長的作風,大異其趣。蔡英文顯然在意外界說她「愛生氣」,面對這個理應大大震怒的出包事件,不但沒有下令開鍘,隔早還發出新聞訊息,澄清總統沒有點名李世光立刻走人。

「總統生氣沒有關係,重點是,生氣之後做了什麼裁示。」一位官員直指小英的決策盲點。另一位黨內人士甚至認為,「如果權力運作熟練的話,應該是要李世光(經濟部長)同時將台電、中油董事長及總經理的辭呈一併呈上行政院。」「府院高層顯然忘了李世光的最後功能。」

小英上任以來,始終沒有樹立賞罰分明的領導權威,不僅給了官員僥倖投機的空間,這次更提供派系惡鬥的養分。

中油董事長陳金德(已請辭)被歸為高雄市長陳菊人馬,蔡英文是否忌憚花媽,只有她自己心裡有數。高雄市長陳菊更曾表示,陳金德該不該下台負責,「是中央行政院決定」。有人替林全抱不平,「總統自己不開鍘,在立院還得靠綠委支持的林揆,如何下手砍人?」顯見黨內派系生態的複雜。

或許是憑恃著高層的權力忌憚,加上派系奧援,「密辭」過的陳金德竟在十七日上遍各大媒體,加碼演出,不但繼續暢談改革,還大嗆黨內其他派系。

「拖延一天,血流成河。」「英全虛弱至此,夫復何言?」那晚,黨內人士直言不忍卒睹。

所幸,眼見輿論大勢已去,陳金德十八日正式請辭獲准,緊接著世大運十九日登場,「柯維拉(台北市長柯文哲)」上場救援蔡英文,停電風波瞬間下檔,執政黨又鬆了一口氣,彷彿船過水無痕…開啟APP閱讀完整內容
新新聞1590期

本文摘錄自‎

神救援 救不了領導危機

新新聞

2017/8月 第159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