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美智珍貴的圖文手記紀錄
99/08/21
即使如此,這裡為什麼還是這麼冷呢?
這幾年夏天總是待在日本。
在酷熱的天氣裡,汗流浹背地創作立體作品。
現在,久違的德國冷夏,讓我再次想起了
當初選擇這個地方畫畫的那個時候。
這一想起,就把從秋天開始直到來年的連續展覽帶給我的壓力遠遠拋在腦後。
事實上,我發現焦慮的自己也消失不見了。
究竟為什麼焦慮呢?
在期盼著什麼的時候,首先感謝至今為止成就自己的人們。
這麼做的話,不就可以知道所期盼的事情之毫無意義?
試著全部都讓它一瞬間空空如也的話,只會留下可以看得見的東西。
然後也會有從這裡放手的東西。
99/08/23
昨日的傑作,今天看來是劣作。
像這種程度的可以嗎?當然不行吧!
當有點沮喪的時候,收到大量的 CD。
連「鈴木亞美」也能融入並讓我發笑。聽聽看吧!
果然還是 Michelle ﹡好啊!
今天把這兩、三天的劣作全部塗白,再重新挑戰!
要創作出一幅好的作品!因為在此之前不能睡覺!拜託!
我不想把自己的藝術和形式主義的思想連在一起。
*譯註|作者沒有其他提示,可能是指披頭四的的歌曲〈 Michelle〉。
99/08/25
1988年的時候
住在德國至今已經 12年了。
因為進入杜塞道夫藝術學院就讀是 1988年 9月的事了,沒想到一轉眼已經在德國渡過 12個寒暑。回想起來,這期間雖然發生了很多事,與這兩、三年的忙碌比起來,學生時代真是過得十分平靜。因為沒有什麼特別預定要做的事,所以想要做什麼都有充分的時間。
然後,也說不上做了些什麼。實際上是有畫了圖,但好像也不是立即可以完成的。
那個時候去學校真的很開心。並非在工作室創作才很開心,就好像第一次交到朋友的國小一年級生一樣,只是、只是在教室裡就興奮得不得了。
只是中午在學校食堂吃飯,傍晚一起去喝杯啤酒就很快樂。
因為連簡單的德文也說不好,我應該都像啞巴一樣在角落傻笑著。現在應該也還是差不多。
在日本的人,應該都認為我會說流暢的德語吧。的確,當日本的朋友來拜訪我的時候,聽到我的德語,都大為稱讚。但是若和其他科系的留學生比起來,唉!簡直是幼稚園生和大學生程度的差異吧!因此,在語言方面依然讓我覺得有自卑感,和人會面就變得很痛苦。特別是政府單位,和牙醫差不多,都是讓我提不起勁去的地方。
剛入學的時候,第一學期並沒有分專攻的領域,想要雕刻的人和想要畫畫的人都混在一起上課,我的班上同學固定是八個人,但是大家都對不講話的日本人很親切。除了我以外,因為其他人幾乎都想從事舞台美術,在日本多少有些經驗的我,還在自由課題的技術方面,幫了大家不少忙。語言並不是那麼必要的東西吧!而且比起教授和助理,我還比較厲害。老王賣瓜。不過說真的,亞洲人還是很有用。同學中和我最要好的是名叫安妮塔的女孩,我和她兩個人還曾跑去柏林健行。我曾經去拜訪過安妮塔的男友,當時他看到我的時候說:
「你是超人!什麼都會哪!」
真開心 ⋯⋯
其他的同學幾乎都讓我覺得他們擁有很強的藝術預備軍的意識。雖然這也很重要沒錯⋯⋯。總之很幸運的是我周遭都是些善良的人。對了,如果我生日那天人在工作室,桌面上就會被裝飾,然後大家唱歌。甚至教授來的時候,大家會代替我說明作品。雖然很開心,但是那個時候都聽不懂德語,他們究竟都說了些什麼呢?感覺變得有點怪。真的是留學生的感覺。安妮塔後來雖然一度迷惘要走純藝術還是舞台美術,不過後來選了舞台美術這條路,現在是德國卡塞爾這個城市的市立劇場的美術總監。我雖然選了純藝術的課,不只還沒能熟悉當個在人前出頭的藝術預備軍,討論也比任何事都還不擅長(或者應該說沒辦法)。討論會的時候就變成回答「嗯」之後,馬上跑到外面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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