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大叔袁征身價超越郭台銘

為了防疫，企業被迫要求員工在家上班，專注視訊會議服務的新創公司Zoom瞬間暴紅，成為數十萬家企業維持運作的必備服務，公司股價大漲，創辦人袁征身價也超越郭台銘。

撰文‧乾隆來 三月二十六日，美國武漢肺炎確診患者超過義大利與中國，成為全球確診人數最多的國家；同一天，美國勞工部公布申領失業救濟金的人數，更創下一周三二八萬人的空前紀錄，但是股票市場仍然逆勢狂漲，道瓊單日上漲一三五二點，連三日的累積漲幅，則創下九十年來最狂紀錄。

在爆炸性新聞連番出爐的同時，美國證監會（SEC）也發布了一則行政命令，停止Zoom Technologies的股票交易。這支股票在三月二十五日暴漲二三．八％，年初至今累計上漲將近九倍。然而，這家股票總市值僅約十億元台幣的「上市公司」，竟然是二○一五年開始就沒有任何營業、未曾提供財務報表、總部登記在北京的空頭公司。

Zoom Technologies早年的紀錄是做電子零件的公司，早已歇業，只剩股票還窩在最低等級的OTC Market ；那裡有一大票停業或只剩一點點資產的小公司。Zoom Technologies在一月二十三日武漢封城之前幾乎沒有任何交易，之後突然熱烈交易，在短短兩個月創造出十億元台幣的總市值。

這場烏龍事件起因於股市投資人「錯把馮京當馬涼」，這家公司的股票代碼Zoom，被投資人錯認為是當今最夯的網路視訊會議公司ZoomVideo Communications（ 股票代碼ZM）。這個Zoom不是那個Zoom，正牌的網路視訊會議公司股價漲了兩倍，而冒牌、被錯認的歇業公司，股價則漲了九倍。美國證監會眼看冒牌公司的股價愈漲愈高，為了阻止必然發生的財務訴訟，趕緊祭出停止交易命令。

百業皆蕭條 視訊會議卻一枝獨秀

武漢肺炎演變成為全球驚恐的大瘟疫，百業蕭條，唯獨視訊會議一枝獨秀。為降低傳染，歐洲與美國政府高喊「社交疏離」（social distancing），德、英要求國民不要進行兩人以上的聚會，台灣的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建議一百人以上聚會全面暫停。

平常熙來攘往的辦公室，瞬間蒙上病毒傳染的陰影，如今大多數的中大型企業都採取A、B兩班制，一半以上的員工在家辦公，更多公司在研議「最少上班人數」的機制，辦公室只需核心運作的員工，其餘全數用遠距視訊來溝通。

遠距工作原本就是持續成長的未來辦公模式，微軟、谷歌、IBM等科技龍頭致力於發展遠距辦公的軟硬體；其中需要三大領域的基本配套工具，首先是軟體層面的「溝通協作平台」，其次是硬體整合與資通安全的「統一終端管理（UEM）系統」，外加人際溝通的「網路視訊會議」等。

整合軟體的「溝通協作平台」，是讓同部門或是同專案的工作人員能夠同時存取文件或分享檔案，主管可以雲端派任分工、祕書可以發起會議；這些原本就是微軟Office Teams的服務。最近，則是專門服務遠距辦公型態，強調即使工作團隊四散多處，使用雲端協作軟體，照樣可以高效率運作的Slack急起直追，成為微軟的正面競爭者。

整合硬體的「 統一終端管理（UEM）系統」則是要確保各處的企業員工， 能在現有的IT架構下被管理、正常運作， 而且企業網路資訊要絕對安全。VMware提供的Workspace ONE、Citrix Workspace以及IBM等傳統硬體系統公司，都提供各種解決方案。 華碩是客戶 與中華電信合作行銷

最夯的當然就是網路視訊會議，微軟的Skype、思科的WebEx， 都是歐美上市公司的主流選擇，但是在武肺疫情中崛起最快、獲得最多關注的卻是總部位於加州聖荷西的新創公司Zoom VideoCommunications。這家專注於網路視訊會議的公司，於一一年創立，去年四月才剛在那斯達克上市，今年三月創下App下載全球第二名，三個月股價大漲一二七％，總市值逼近一兆二千億元台幣的成就。

一六年，Zoom曾在台灣做過一輪盛大的宣傳，強調是李嘉誠旗下創投基金Horizon的明星投資。那一輪的行銷宣傳之後，Zoom在台灣陸續簽到華碩、趨勢科技等客戶，也透過中華電信的平台行銷網路視訊服務；另外Zoom在日本發展相當成功，有樂天、日本航空等大公司加入。至於在美國，公司創辦人袁征（Eric Yuan）的母校史丹佛大學、網銀孫正義旗下的UBER及軟體公司甲骨文都加入了Zoom的陣營。

網路視訊會議是企業運作的日常活動之一，Skype、WebEx占據了超過五成的市場， 還有更早一代、公司會議桌上都會看到的八爪魚Polycom。不過Zoom是後起之秀，除了設計成更為順暢的使用介面，還在全球各大城市租用頻寬、設立數據中心，透過扎實的基本功，打出「影音順暢不中斷」的訴求，強調即使是一百人同時參加會議、與會者來自多國，視覺體驗都能完美呈現。

為了強調專用數據中心的服務，Zoom的行銷甚至宣傳有能力舉辦「一萬人同時上線的雲端研討會」。

過去幾年，Zoom也跟Skype、Polycom等老牌視訊會議業者整合，還發展遠距醫療的視訊服務產品線。另外，Zoom也試圖將最多數的中端硬體整合進入視訊會議平台，包括硬體數量最大的手機App可以簡易在蘋果iOS、Google Play平台下載，任何人用手機就能快速參加視訊會議，進入門檻大為降低，且全數免費，自然吸引大量的企業與中小型公司參加。

在一份公司的介紹中，Zoom宣稱要做「以視訊會議為平台的臉書。」

Zoom業務飛速成長，雖然公司很少公布實際的使用人數，避免過度刺激微軟、思科這兩家產業龍頭。不過從之前在日本促銷時的資料看到，公司去年四月股票上市，到去年七月，全日本的付費企業用戶約兩千五百家，到了去年年底，日本的客戶已經增加到三千五百家，全球則有超過八萬家付費企業用戶。武漢肺炎爆發之後，Zoom的客戶爆炸性增長，估計付費企業用戶已經突破十萬家。 曾在WebEx任職 袁征身價逾兩千億元

Zoom如火箭般的速度增長，還有一個指標可以觀察，去年四月公司股票上市時，公司的全球員工人數是一千八百人，還為此新聘任了人資長歐德嫚（Lynne Oldham）；到了今年二月，已經有三分之一的員工是IPO（首次公開發行）之後加入的新進員工，總數突破二五○○人。

有趣的是， 在IPO之前，Zoom晉用新員工還是用傳統的面試系統，今年面對疫情隔離，也迅速轉換成使用「全視訊流程」完成面試與晉用，快速滿足暴增的人力需求。歐德嫚說，她辦公室的桌上隨時開著三個螢幕，同時進行多場視訊會議，用視訊工具快速完成決策。

武漢肺炎讓視訊會議成為企業運作的主流模式，抓住這個大商機的Zoom，因此晉身為總市值一兆二千億元台幣的大企業，創辦人袁征今年五十歲，據《富比世》資料，到了三月二十九日，其淨財富已高達七十億美元，是擁有超過兩千億元台幣的超級富豪。

袁征出身在山東貧困的礦工家庭，認真念書拚到山東科技大學畢業，成為科技公司的程式工程師，然後再拚進北京中國礦業大學拿到碩士學位。根據他在股票上市前，接受媒體的訪問時說法，他在二十五歲開始動念想去美國念書，但是前後申請美國簽證八次都被拒絕，直到一九九七年拿到美國工作簽證。二○○七年他服務的視訊會議公司WebEx被思科合併，袁征因此成為思科發展視訊會議部門的核心成員。

袁征在思科的WebEx部門服務逾十年，直到一一年創業成立Zoom，其間在史丹佛大學開辦的企業經理人班拿到企管碩士學位（Stanford Executive Program，SEP）。一五年他拿到李嘉誠旗下創投的資金，開始擴張為直接挑戰微軟、思科視訊會議服務的跨國企業，隨後紅杉資本加入，以估值十億美元加入獨角獸行列，並於去年四月在那斯達克上市。

五十歲的山東人袁征，持續二十幾年專注在視訊會議這門看似簡單的服務，在武肺疫情中，身價倍增到七十億美元，已把鴻海郭台銘的五十五億美元拋在腦後。

袁征的員工目前二五○○人，郭台銘即使拚命瘦身，身上還背負了四十萬名員工，兩家公司在硬體世界的規模差距數百倍，但是Zoom創造的價值卻超越了鴻海，這正是新產業「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最新例證，也是在全球瘟疫恐慌中，少數令人振奮的希望。

（本文作者為紐約大學金融碩士，曾任金控公司副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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