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為公主孟晚舟為何成貿易戰祭品

川習會前習大已知卻隱忍美中5G爭霸風暴吹向台灣

加拿大應美國要求，扣押中國科技巨頭華為創辦人任正非的女兒、副董事長兼首席財務長的孟晚舟。事實上，在G20川習會面之前，習大就已知道這個消息，但依然在談判桌上隱忍不發。美國貿易制裁的壓力讓他必須委曲求全。與解放軍關係密切的華為總裁任正非，從一間小貿易商攻上全球通訊的山頭，靠的是華為「狼性文化」的軍事管理風格，如今華為已威脅到美國在網路通訊科技的霸權。

美國抓捕孟晚舟的行動被視為美國科技戰的陰謀。貿易戰的本質是科技戰，美國真正關心的是未來網路世界將由誰領導，如何贏得5G行動網路的產業戰爭。

華為是全球數一數二的通訊設備供應商，一旦華為日後遭美國政府制裁晶片禁售，中國做出強烈反擊，恐將影響巨大。台灣電子產業如今身處風暴之中，必須及早思索因應之道。

中國雖批判加拿大逮捕孟晚舟，卻壓制國內民族主義情緒，不敢將矛頭指向川普。美國財長梅努欽甚至聲稱，中國承諾額外購買1.2兆美元的美國商品，這個金額相當於3到4年的中美逆差額。

中國國內也出現批評習近平讓步太多的聲浪，習大承受內外壓力。貿易戰90天休兵期，對習近平而言會是一場新政治風暴來臨？還是讓他有帶領中國再一次轉型的機會？

◎黎蝸藤 孟晚舟被捕，引發政商界震撼。 十二月一日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和中國主席習近平會面，雙方達成「休戰」協議，氣氛看好。孰料過不了幾天就風雲突變。正當中國官媒忙於幫川習會習近平「讓步過大」而「洗地」，宣傳中美利益「高度重合」之際，突然爆發了華為孟晚舟事件，令中國政府更尷尬。

孟晚舟是中國電子巨頭華為的副董事長、首席財政官，又是掌門人任正非的長女，以及默認的接班人。她被美國以涉嫌違反美國對伊朗的制裁令而被美國通緝，在十二月一日從墨西哥經加拿大回中國的途中，被加拿大警方拘捕，正在考慮是否應美國要求引渡到美國受審。

批美打不過就綁架掌門人女兒

美國起訴書認為，華為在二○一二到一三年之間，利用香港一家叫Skycom的關聯公司做白手套，把美國禁運的科技產品轉賣給伊朗。美國大概從一三年起已盯上這件事，但得到有力證據可能還是最近的事，中興科技的內部檔案、香港匯豐銀行（交易銀行），甚至華為「內鬼」都可能給美國提供材料。以前在類似事件中，美國一般只針對公司而不直接針對個人。這次一下子先把孟晚舟抓起來，她的身分又如此特別，難怪引發整個政商界震撼。

事件敏感度非常高。一來，華為是中國研發實力最強的電子企業，在電訊設備市場世界第一，手機市場世界前三，在５Ｇ開發上居於前列，而５Ｇ網絡也是各國必爭的科技高地；二來，任正非有軍方背景，華為一直被美國指責，會影響美國的國家安全。美國早就在國內封殺華為，又積極推動盟友封殺，澳洲、紐西蘭、英國與日本都相繼宣布５Ｇ系統不採用華為的設備。

於是美國此舉被政商界及輿論界廣泛解讀為要進一步封殺華為，打壓中國高科技。連歐美媒體也這麼認為，中國的民間輿論就更不用說了。經常在官媒發文的專家紛紛認為，美國「打不過華為就綁架掌門人的女兒」、「卑鄙流氓」。恰好在孟晚舟被捕的同一天，美國華裔教授張首晟又離奇在美國跳樓自殺，傳言他的研究量子物理能用於量子通訊，一下子各種「美國打壓中國」的陰謀論層出不窮。

為保談判，中方邊抗議邊降溫

中國政府如何表態成為兩難：不指責美國說不過去；太指責美國，無疑說習大大被戲弄了。政府更擔心，過於強硬會影響貿易戰的談判。於是出現一種怪現象：官媒一方面抗議，一方面又努力降溫，把事件與貿易戰切割。《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強調：「落實共識是中美共同的大局，抓孟晚舟不符合川普總統的政治利益。」為此，中國不少專家又拋出新理論，認為是美國國內「反川派」、特別是民主黨要給川普製造麻煩，故意不讓中美和好，都是「民主黨的陰謀」。

然而，糟糕的消息進一步傳出。先是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波頓（John Robert Bolton）聲稱，自己在此前已知情。其實引渡令是美國司法部才有權提出的，莫說司法部被共和黨掌管，波頓如果要阻止「民主黨的陰謀」，也大可與司法部溝通。「民主黨的陰謀」之說不攻自破。

更糟糕的是，原來習近平在十二月一日川習會之前，也已知道較早前孟晚舟被捕之事，但大概為了不影響談判，沒有在會上提出來，雙方當沒事發生，照樣談笑風生。這下子更加損害了習大大的面子。

通常這類事件都是中國煽動民族主義情緒的利器，這下可不好辦了。中國只得一面降溫，一面又開始壓制「過激言論」。最後找出的辦法是把火力放在攻擊加拿大政府上，指責加拿大違反人權，又說加拿大如果不立即放人，「一切後果自負」。

除了孟晚舟事件顯示習近平刻意對美國低調，川習會後雙方各自發表的聲明也是。中國發表的聲明中強調休戰，達成進一步談判的共識；美國則強調只是暫緩提高關稅九十天，中國要在「規定時間」內做出讓步，包括「結構性的改變」。中國還先行答應立即購買美國農產品及放行高通（Qualcomm）公司收購恩智浦（ＮＸＰ）案件。依美方公布的版本，如此讓步足以顯示中國處於下風了。美方在之後兩天還不斷放出新消息，其中三個尤為吸引眼球。

民間質疑讓步過大，官方尷尬

川普在推特上除重覆聲明中的「勝利」外，還提及「中國已同意降低和取消從美國進口至中國的汽車關稅」。中國對美國汽車的關稅為四○％。在前一輪，中國把外國車關稅降到一五％，但做為貿易戰的報復，美國車關稅維持不變。川普似乎暗示，中國不但答應同樣降低關稅，還可能直接降到零。

美國財長梅努欽（Steven Mnuchin）聲稱，中國承諾額外購買一．二兆美元的美國商品。美中每年貿易逆差大約三五○○億美元。原先川普要中國解決一千億美元逆差，後來加碼到兩千億美元，輿論已認為川普「獅子大開口」。就連美國媒體也質疑，美國根本沒有這麼多商品賣給中國。在五月底美中談判「達成共識」時，中國答應增加的不過是幾百億美元的級別，當時梅努欽已認為中國讓步不小了。這次一下子拋出一．二兆億美元的數字，嚇了傳媒一大跳。這個金額相當於三到四年的中美逆差額，相當於中國外匯儲備的三分之一。雖然梅努欽沒有提中國在多少年內購買這一．二兆美元的商品，可以想像時間不會太長。中國在貿易上的讓步比預想中還大。

美國首席經濟顧問庫德洛（Larry Kudlow）透露會議細節繼續「補刀」。原來會議中，中方由習近平親自主導，一開始就先說了三十分鐘的話，帶來良好的化學反應。庫德洛認為中國這次很有誠意，以前習近平沒有直接參與，經常說了不算，這次能感覺「習主席決心很大」，而且承諾會「立即採取措施」。

雖然中國低調處理讓步消息，但隨著消息不斷傳到，中國民間有關「讓步過大」的質疑逐步發酵。中國商務部不得不在記者會上承認有關九十天的談判限期，也承認中國將「立即落實」農產品、能源、汽車等雙方已經達成共識的具體事項。當記者追問「中國對美方做出重大讓步是否屬實」時，則強調：「這不是你予我取，你多我少的問題，更不是你進我退的問題。」

官方公眾號「牛彈琴」在〈中美貿易下一步談判，這五個判斷很重要〉一文中還進一步強調：「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真正起決定性作用。」言下之意是中國對美的讓步，正好用來促進國內的改革。這套話語屬於中國官媒一直批判的「公知」那套「開放倒逼改革」理論。以前批判之，現在自己又撿起來宣傳。

急切求和應與政治內鬥有關

以上一切都顯示習近平求和之心非常急切，不符合前一陣佛系應對的戰略。從數據上看，中國狀況不這麼糟糕。中國出現這種變化通常都與政壇內鬥有關。恰逢中國「大外宣」媒體《多維新聞》罕見地發表一篇名為〈極左撕裂中國，習近平應負責〉的文章。引起注意後，它不是拿下文章，而是換了一個標題，並改動了批評文字，重新上載。這種不尋常的現象，不禁令人懷疑中國政壇是否再次不穩。 ▲華為是中國研發實力最強的電子企業，在5G開發上也居於前列。 ▲川普（右）與習近平（左）剛達成「休戰」協議，美方轉頭就抓了華為副董。

華為與白手套Skycom

「華為公主」孟晚舟在加拿大溫哥華被捕，可能遭引渡至美國。美國指控孟晚舟涉嫌詐欺，在2009年至2014年利用香港星通科技（SkycomTech）公司，與伊朗電信做生意，規避並違反美國對伊朗的貿易制裁。孟晚舟如果被引渡到美國且罪名成立，將面臨每項罪名最高30年的刑期。

華為孟晚舟的「詐欺案」顯然早於中美貿易摩擦，只是在此時間點拘捕，難免會讓人聯想到可能與中美貿易戰有關。

Skycom於1998年成立，公司股份多次更改，曾有華為旗下公司、孟晚舟現時擔任董事的「華盈管理」全資持有，最終Skycom在2017年撤銷註冊。（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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