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台灣而言，不必因為中美即將簽署第一階段貿易協議，就樂觀地以為中國經濟馬上就可復原回升，但也不必掉入中國經濟末日論的悲觀中。聰明的台灣企業生存王道還是兩邊下注吧。 中美即將簽署第一階段貿易協議，過去兩年中國經濟最大的陰霾似乎就要雨過天晴，但阿里巴巴創辦人馬雲日前一句「一天內接到五通借錢電話」，引發外界對中國經濟現況的疑慮；而中共總理李克強對明年經濟發出的警告，又再加深對前景的不安。

中國經濟至少有一年時間療傷

馬雲在一個商會年會演講時說，二○一九年很不容易，但是做企業的都知道，每一年都不容易；一九年最不容易的是，以往可能是部分人不容易，一九年可能是大部分企業不容易，這可能只是一個開始，他「昨天一天內就接到五通朋友打來借錢的電話」、「過去一個禮拜，要賣房的朋友大概有十個」。

馬雲是中國首富，堪稱最具全球與社會知名度的中國企業家，要跟他借錢的朋友當然不會是升斗小民，而是「企業家朋友」。企業如果是為投資借錢，一般而言找銀行貸款就是了，因此這裡所謂的借錢，基本上就是周轉、度難關的意思。

馬雲這句話其實透露的是：貿易戰導致的經濟下行，雖然中國經濟成長率仍撐在六％，也尚未出現大規模的企業倒閉、關廠，不過內部企業確實被貿易戰輾壓得非常痛苦，甚至在生死邊緣。而近三個月，先後已有山東恆豐銀行等三家中小型銀行，因資金流動性出問題而被接管，雖然與管理階層的不法貪汙有關，但也看得出內部的緊俏。

中國人民銀行（人行）幾次放寬貨幣政策，李克強一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考察成都當地銀行時就表示，將研究調降銀行準備率，以鼓勵銀行擴大向小微企業放貸。這些都看得出貿易戰讓中國經濟受創還是「現在進行式」，壓力尚未解除。 就如中美貿易戰開打後，需要一段時間，其負面衝擊才會傳達、深入到經濟體系中一樣，中美貿易協議讓貿易戰不再擴大，但中國經濟也不會馬上復原，仍需要一段時日的調整、「療傷止痛」，才能恢復正常。這也是即使協議簽署在望，李克強仍發出「二○年經濟下行壓力可能更大」的警訊。

一般預料，二○年一月中美如順利完成第一階段貿易協議的簽署後，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 必須應付馬上來到的大選，因此在大選結束前，兩國再起衝突的機會不高，中國經濟至少有一年時間調整與復原。中國經濟不會在簽署協議後馬上變好，但至少可進入「止跌、療傷」階段。

全球最大對沖基金喊出投資中國

而且不能忽視一個經濟體的調適能力──貿易戰固然讓中國對美出口減少，但對歐洲、東南亞的出口則增加。

再看經濟數據，先前《財新網》公布一九年十一月財新中國製造業採購經理人指數（ＰＭＩ）為五十一．八，高於《路透社》（Reuters ）調查預估的五十一．四和十月的五十一．七，為連續五個月回升，創一六年十二月以來新高。十一月官方的ＰＭＩ為五十．二，高於十月，也是四月以來首次高於所謂榮枯分界線的五十。

ＰＭＩ被視為經濟的一個領先指標，一般超過五十是經濟穩定擴張，低於五十則代表經濟緊縮下行。雖然不宜因單月ＰＭＩ指數上升就斷言景氣回春，但不再下滑，甚至止跌回升，至少代表製造業情況不再惡化，整體景氣有回升現象，經濟可望逐漸脫困。

至於長期而言，除非世界所有國家都加入美國陣營，一起封鎖、對抗中國，否則以中國這種規模的大型經濟體而言，經過調整，在經濟下行一段時間後，快則三年、長則五年，終究會脫困重回正軌，這可以從俄羅斯在一四年遭歐美聯手經濟制裁，調整幾年後，經濟仍能重回正軌看出──而俄羅斯經濟規模遠遜於中國。如果中國在貿易戰最激烈時仍保持正成長，貿易戰和緩後，就更不必過於看衰中國經濟。

日前著名的全球最大對沖基金橋水（Bridgewater Associates） 創始人瑞．達利歐（Ray Dalio）在一場演講中，用數據和歷史解釋為何我們不應該唱衰中國。這家基金在一九年八月開始大幅增持中國概念交易所交易基金（ＥＴＦ），達利歐並說出「現在是時候投資中國了」。

台灣企業生存王道還是兩邊下注

英國《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的年度報告更以中國股市巨大機遇為題，指出一八年陸股已漲三成，但二○年仍看好，「那些錯誤地預測中國今年（一九）出現崩盤的末日論者仍警告稱，貿易不確定性和經濟放緩很快將引發一場逆轉。他們很可能再次被證明是錯誤的。」

對台灣而言，不必因為協議要簽署就樂觀地以為中國經濟馬上就可復原回升，但也不必掉入中國經濟末日論的悲觀中，聰明的台灣企業生存王道還是兩邊下注吧。（本專欄與《風傳媒》同步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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