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選＋貿易戰，實習團報名人數砍半

惠台牛肉不敵韓流？看台青西進急凍真相

台灣赴中工作人數創新低僅40.5萬人

對岸企業起薪水準、加薪幅度、升遷速度，以及知名大企業林立，對台青而言，是吸力；台灣的悶經濟、停滯的薪資，則是推力。

這兩股力量，至少是過去十年間，台青西進中國兩大原因。

但，今年台青西進實習熱度，卻從去年的高峰「急凍」下來。

觀察指標之一，是長達十三年、每年招收台灣各大學碩士生赴中企實習的「玉山計畫」。

以台大為例， 報名人數在二○一四至二○一八年間翻倍成長，但今年人數卻急降，去年報名該計畫達到近百人的高峰，今年卻直接砍半。 中國經濟下行壓力，不只台商有感，這股氛圍也影響台青西進意願。圖為2017年台大生參訪實習中企現場。

觀察指標之二，是中國互聯網發展基金會針對港澳台學生所辦的網路企業實習計畫，因開出如百度、騰訊、阿里巴巴與愛奇藝等知名企業實習機會，去年吸引近兩千位台灣學生爭搶五十個名額，相較二○一七年多了近三倍，為各大實習團之最；但，今年報名人數卻降至一千三百多人。

難道過去的拉力與推力不再？

親中、反中立場被激化學生與仲介怕被罵賣台

我們訪問第一線實習團承辦業者、校方與學生，發現兩大新因素，正牽動台青西進的意向。

第一，是政治。逼近二○二○大選，讓親中、反中敏感議題，又在台灣內部悶燒蔓延。

像玉山計畫，今年五月初在教育部一紙公文函令下，台大、政大等各大學，將該實習計畫資訊從校園公告平台上撤下。

某國立大學一位承辦人員透露， 這項計畫在五月初被告知要「 下架」， 校方也很錯愕， 因玉山計畫歷經多任教育部部長，從未被要求低調，「 只是實習兩個月， 就會被『統戰』 嗎？ 也太小看台灣學生了吧？」

教育部回應商周，玉山計畫名單上的部分實習企業，可能具有中共黨政機構背景，若學生前往實習，恐怕違反《兩岸人民關係條例》，因此才發函「提醒」校方注意。

「這些計畫都是學生自願參加的，如果學生參與、覺得值得，也才會推薦（其他人），」台灣主辦方、中華公共事務管理學會理事長汪明生，口氣頗為無奈，「如果沒有意義，我們也不會繼續辦下去。」

就算在校園公告欄「 被下架」，不過玉山計畫其實早在三月底就截止報名。不待政治因素介入，報名人數就已驟減。

「我們也很不解，為何人數少這麼多？」前述網路企業實習計畫台灣主辦方、中華傑出青年經貿發展促進會執行長馮國華說，今年甚至有其他實習單位無法招滿額，是過去未見。

馮國華今年面試實習學生時，聽到一個意外說法，「有同學跟我說，下次選舉就是台灣前途保衛戰，去大陸實習，怕被同學攻擊……，我真的很訝異，什麼時候到了這種地步了？」 對於學生赴中熱度減，中華青年發展聯合會理事長王正認為，政策是最大原因，讓赴中企實習、求職資訊無法在校園管道傳散，甚至連國內知名人力仲介業者也被立委點名。

一位承辦兩岸實習團有十多年經驗的業者也透露， 最近在校園網站或社群網站公開實習、交流訊息，就會接到諸如「統戰團」、「賣台」等留言批評，宣傳只好變得更為保守。

他甚至大嘆，大選與韓流就是加劇這種憂慮的主因之一，「例如韓國瑜去中聯辦、接著又有宋楚瑜訪中，各種親中言論都出來，讓人覺得好像有一堆人要衝去賣台，甚至影響到學生……。」甚至，連中國合作方都來探問，為何今年學生人數這麼少？問題出在哪裡？

貿易戰打亂台商布局赴中實習、求職變數增多

第二，是美中貿易戰。除了兩岸政治敏感度升高，中美貿易戰讓台商重新評估投資中國的風險，也間接影響了學生對赴中實習、求職的態度。

「貿易戰影響中國經濟，多少會影響學生怎麼看待中國，」某國立大學承辦實習業務的人員說。包括中企爆出大裁員、經濟下行等消息，也成為學生評估未來赴中發展的變數。

甚至，貿易戰不只讓台商重新思考分散布局， 連校方也開始替學生未來求職「分散風險」。如政大就替學生開拓東南亞如越南、馬來西亞等國家的企業實習機會。去年政大與一家越南台商合作暑期實習計畫，對方開出八名職缺，僅三人報名，結果今年卻有雙位數。

西進後發展不如預期實況分享慘況形成反噬

去年中國國台辦發布惠台三十一條政策，積極向台灣人才招手，但實際赴中者卻未必如中國官方宣稱上千、上百人。「平潭一個官員就說，他們職缺（ 條件） 開得很好，但去的人不多，他們也很不解……。」一位辦理企業實習的業者透露。

中國利用各種優惠政策吸引台青，但許多人實際走一遭，卻發覺現實不如理想，如工作環境競爭激烈、薪資所得扣除生活開銷後所剩不多等。

「你可以看看台灣人在大陸工作的實況分享，每個都很慘烈、艱辛，」前述業者說，「這種（不如預期的）風潮正在反噬回來，一開始充滿希望的去，經過一年，發現實況並不如意的那種氣氛，正好現在正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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