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端氣候＋減煤去核，今年價格暴漲七成

準備好為減碳多付錢了嗎？未來14 年全球瘋搶天然氣

除了晶片，還有什麼東西能吸引各國爭奪？答案是天然氣。近來天然氣價格創新高，各國也爆發「搶氣潮」，除了天候因素，也是節能減碳趨勢下的結果。

文●楊少強

今年八月紐約商品期交所（NYMEX）天然氣期貨價格， 漲至約每百萬英熱四美元，不僅是去年同期約一・六倍，也創下近三年最高水準。在亞洲， 八月上旬天然氣現貨價格過去一年暴漲五倍，歐洲天然氣指標價格是一年前六倍。

天然氣為何大漲？首先是季節因素。近來北美、歐洲創下高溫紀錄，冷氣大開導致用電量增加，做為發電來源的天然氣也水漲船高。國際能源署（IEA）統計顯示，歐盟今年一月到五月天然氣火力發電量，比疫情爆發前的二○一九年同期還高。接下來北半球將進入冬季，做為燃料暖氣的天然氣需求又上升，價格也持續居高不下。

成為減碳替代能源歐、亞爭搶，俄當新武器

其次是結構性因素，主要是環保減碳趨勢下，各主要經濟體推動減煤或棄核，天然氣遂成為替代能源。

例如中國為實現二○六○年「碳中和」目標，天然氣需求不斷上升。今年上半年中國天然氣進口數量近六千萬噸，年增二三％。《日經Business》今年七月引述統計，二○二一年中國液化天然氣（LNG）進口量可望超越日本，成為全球第一大進口國。

在供給面，各大石油公司近年來刪減資本支出，像埃克森美孚（Exxon Mobil）與雪佛龍（Chevron）， 在環保壓力下，都減少油氣探勘，各國也開始縮手。《金融時報》指出，二○二○年初以來，除了卡達正在推動大規模天然氣出口項目擴建，全球幾乎沒有新的液化天然氣出口項目獲得批准。

供不應求下，不少機構預測未來天然氣價格將維持高檔。摩根大通今年八月報告稱：「我們沒料到天然氣這麼快就升到每百萬英熱單位四美元。」高盛也上調對明年夏季及冬季的價格預測。 天然氣奇貨可居，也成各國爭奪資源。摩根大通報告預估，今年美國進入冬季時，天然氣庫存可能降至二○一八年以來最低水準，「美國天然氣市場處於令人不安的態勢。」《富比世》則稱，「如果我們在美國國內無法獲得足夠的天然氣，我們將不得不從其他地方獲得。」《日經Business》表示，為了避免庫存不足，「歐洲和亞洲企業已開始在爭奪天然氣。」

在歐洲，目前天然氣庫存比五年平均水準低二五％。近來俄羅斯減少向歐洲輸送天然氣， 德國總理梅克爾說， 如果莫斯科把天然氣當成「 武器」，可能會對俄實施進一步制裁。

雖然天然氣搶手，但它也被批評為無法有效減碳，一些企業開始試著「綠化」。彭博今年八月報導，石油巨頭英國石油（BP）正在銷售從美國愛荷華州牛糞裡取得的天然氣。荷蘭皇家殼牌（Royal Dutch Shell）和法國道達爾（Total），則在嘗試一些價值數百萬美元的氫能項目。

《華爾街日報》引述氫能委員會（Hydrogen Council）數據，截至今年六月底，計畫中的大型綠色氫能項目有二百四十四個， 較一月底成長五○ ％ 以上。該委員會估計，用於氫能項目的資金已達數百億美元。英國石油預測，若要實現零碳排放目標，到二○五○年，氫能可能會占世界能源消費約一六％，而目前這一比率還不到一％。

廉價天然氣短期回不去了需求有增無減，台灣別忽視

不論傳統天然氣或綠色氫能，取得開發成本都上升，這意味著廉價天然氣短期內恐一去不返，這也會對經濟帶來一系列連鎖反應。

首先，天然氣漲價使發電成本上升，英國能源市場監管機構今年八月初發布公告，將從十月一日起上調能源價格上限，涉及約一千五百萬用戶。這是英國今年第二次上調。在美國，財經頻道CNBC也稱：「天然氣價格上漲是通貨膨脹的幽靈， 已經成為（美國）拜登政府的經濟和政治阻力。」

同時，在減碳趨勢下，天然氣需求將有增無減。國際能源署預計，到二○二四年，天然氣需求將比疫前水準成長七％。麥肯錫也認為， 到二○三五年，液化天然氣需求預計將以每年三・四％的速度成長，超過其他化石燃料。

台灣也無法自外於這股趨勢。經濟部次長曾文生今年四月表示，為達到電力減碳，政府將「從天然氣及綠能著手。」目前天然氣約占台電發電四成， 是最重要的發電來源之一。近年來台灣進口的液化天然氣數量屢創新高（見本頁下圖）。天然氣漲價，加上近來海運費用高漲，發電成本將上升。若電價持續凍漲，台電虧損擴大，後續代價，恐怕仍要由全民承擔。

天然氣大漲反映一個基本事實：減碳不是免費午餐。若要享受環保，就要承擔能源成本上升的代價。「我準備好為減碳多付錢了嗎？」這恐怕是天然氣價格大漲之際，人人都應自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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