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帶來人類生活與工作模式的改變，如何在混合辦公模式發揮最大優勢，舊金山灣區的高科技產業正在實驗與引領。

文／周世惠 （中央社駐舊金山記者）

▲隨著混合式辦公成為潮流，員工即使重返辦公室，也不見得要端坐辦公桌。（領英提供）

想像一下通勤族川流不息，上班族打扮、背著公事包的人潮淹沒人行道，那是舊金山市區二街曾有過的畫面。

2020年COVID-19疫情襲擊、居家避疫政策實施後，街上的活動突然靜止，上班族在家工作、視訊會議兩年多。直到今年初，多數科技公司開始召喚員工返回辦公室，總部位於舊金山的領英公司（LinkedIn Corp.）是其一。

迎接混合辦公新時代 何時何地工作我作主

在全球擁有8.3億用戶的職場社群平台LinkedIn，是見證人類工作史巨大轉變的企業之一。LinkedIn追蹤平台上的履歷資料發現，科技掛帥的美國舊金山灣區比起全球任何地方流失更多科技人，這與疫情期間的出走潮呼應，也與遠端工作有直接相關。

矽谷的科技業並未因疫情停止招攬人才，過去兩年多LinkedIn僱用近2萬名新人，相當於四成員工；而誘人的條件之一，正是員工可以擁有彈性工時和在家工作的選項。

LinkedIn人資長韓森（Teuila Hanson）表示，相信所有員工對於工作地點的決定，以利個人和團隊獲得最佳表現。隨著混合式辦公、重回辦公室成為潮流，LinkedIn員工不再被指定辦公桌，隨手抓把椅子就做事、頂樓開放空間的戶外桌椅也是開會好去處。員工翹著二郎腿、邊喝咖啡展現效率成為疫後職場的新風景。

拒絕「父權式管理」 重新找回職場人際連結

距離的隔離也帶來親身互動的渴望。韓森指出，許多員工期待見到同事，但同時不喜歡「父權式」的教條管理；公司設計一個應用程式，讓同組員工可以協調進辦公室的時間，擁有彈性卻不至於孤單。

工程師Peter分享，他喜歡回到辦公室所感受的動力和能量，以及同事互動所產生的火花，這是他樂於回到辦公室的原因之一。他同時感恩在家工作的彈性，因此能夠與妻子、兒女多相處，還能利用孩子的暑假返台探親，儘管跨區工作很常日夜顛倒。

另一名在資訊產業逾15年的工程師匿名表示，一年有三個月不必進辦公室的福利，讓他能旅行體驗美國，又能保有工作與收入，他更願意為公司付出。

LinkedIn的母公司是微軟，不過獨立於微軟有自己的企業管理。微軟要求經理級主管必須同意員工享有50%遠端工作的權利；至於LinkedIn有10%員工轉成全時在家工作，90%員工一週有幾天回到辦公室。

其他科技巨頭如谷歌和蘋果要求員工一星期有三天回到辦公室，但回流計畫多次受到變動的疫情而有所推遲。由於企業文化和產品不同，矽谷公司對於遠距上班的性質和內部溝通也不盡相同。不管是具體的工作期望、地點和團隊之間的合作目標都還在變化與協調。

為了召喚員工重返辦公室，企業舉辦活動如音樂季、度假開會，興修辦公空間等，讓職場的再連結活潑許多。

永遠在家上班喊假的？ 老闆和你想的不一樣

要不要返回辦公室，每家企業對員工的期待不同，並反映領導人的風格。馬斯克（ElonMusk）身兼電動車大廠特斯拉創辦人與執行長、太空事業SpaceX執行長，他今年6月要求員工每週進辦公室40小時，不然就「走人、找新工作」。身為世界首富的他認為「面對面工作是成功的關鍵因素」。

至於電商龍頭亞馬遜今年3月底在官方部落格表示，「回歸辦公室是企業的中心文化」。另外，社群媒體臉書僅允許特定資歷的員工申請在家工作，官方聲明試圖營造開明印象，「截至目前，申請全時遠端工作的人，近九成都獲得批准」。

Airbnb執行長奇斯基（Brian Chesky）立下居旅工作的典範，並鼓勵員工利用彈性工時與工作地點探索世界，藉此深度瞭解自家業務，從而掌握人心與市場脈動。

軟體開發業不一定要返回辦公室就能完成工作、遞交產品，但對汽車業、太空事業或電商物流等則有其困難。不管是高科技類別或其他業種，在「辦公室」工作的概念，卻也不至於變成老古董。

研究遠端工作的史丹佛大學經濟系教授布倫（Nick Bloom）今年5月預估，美國的企業員工仍有25%~35%在家工作。

利用上班的空檔處理家務、陪伴親人，夜深人靜繼續完成工作，打破「朝九晚五」的常規，讓晚間成為美國上班族的另一個高峰工作時段。對於在乎職場表現的員工，遠端工作是一種彈性，而非偷懶的藉口。

疫後企業搶才大作戰 彈性是關鍵誘人條件

微軟高階主管斯巴塔羅（Jared Spataro）表示：「如果你還想用2019年的方式主持一家公司，員工可能會說，『我都已經改變了，你為什麼不改？』」

全球社會脈動變化很快，疫情期間企業照樣急速成長，「在家工作」的彈性是吸引和挖角人才的條件之一。尤其大批千禧世代第一次工作就直接嘗到遠端工作的「甜頭」，比起之前的各個世代更在乎工作和生活的平衡。

就算企業主對員工有正常的「控制欲」，僱傭雙方在居家工作模式中都感受其中的優與缺。職場的人們來來去去，最終是選擇一個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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