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喜歡你的,但這事過去了

總有女孩更願意相信,是他忘不了自己,是他還愛自己。但我說句讓你難受的話,比起終於悔悟不想失去你,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再也沒有遇到比你更好的女孩,如果遇到了,他不會想起你是誰。


  網購了一套家居收納盒,利用整理舊物的時候,在一本書裡翻出一張照片。是一個男生的背影,穿白色T恤,隨意站在綠草地上。那是我整個大學時期喜歡的男孩,如今再看,太普通了。

  現在想起來好傻,我以前居然因為喜歡他而偷偷藏了這張照片,還真是很俗套的校園戀愛。

  我講過很多別人前任的故事,卻極少提起自己的前任。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就像是我曾經為之付出過的真心,在時隔多年後的今天,無論以什麼樣的情緒和語言去回憶,都覺得太輕了、太淺了,所以很多時候都變成了不如不說。

  當年被「綠」的人是我,愛上另一個女孩的是他。命運的有趣在於,分手後的第七年,他來我所在的城市,希望復合的也是他。他背著雙肩包,站在漫天大雪裡,俊朗的模樣分毫未改變。

  「好久不見。」還是那個聲音。

  「開場白太老套了。」我笑笑。

  我心平氣和地和他坐在我喜歡的餐廳裡,聽他說起這些年在國外的事。那些被我預想的情緒,對他的好奇和興奮,對過去那些事的憤怒、委屈和歇斯底里,統統都沒有。

  「有些話我想當面跟你說。」他先開了口,「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別提以前了。」我打斷他,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說,「你知道嗎?校門口那家我最愛的奶茶店,我已經記不起它的味道了。」

  「我可以陪你找到新的奶茶店。」

  「但我已經不愛喝奶茶了。」

  我在心裡一遍遍地跟自己說:「這就是你曾經深愛的少年啊。」我甚至在腦子裡想起《手札情緣》中艾麗和諾亞重逢的場景,但是很抱歉,我騙不了自己,也不想騙他。

  那一刻我才知道,當年變心的是他,如今變心的是我。我像看見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沒有心慌更沒有心動,連小小的緊張都沒有。哪怕我知道,或許這一輩子,我再也不會像當初愛他一樣去愛另一個人;哪怕他的這次回頭,是我們之間唯一的一次機會;哪怕……

  嗯,我還是不想再給我們一次機會了。

  當我不再是當年那個暗暗自卑、需要被認同又小心翼翼的女孩,他的獨特非凡就成了再簡單不過的尋常。現在我才明白,他並非自帶光芒,而是我的愛給他鍍上了一層光環。

  很多時候,愛情的發生是需要機緣的。不同的人生階段,愛情的觸發機制都會有所不同。青春期喜歡有書卷氣的白衣少年,再長大些會喜歡幽默風趣的,三十歲之後或許會更喜歡踏實可靠的男人。

  我身體裡的細胞在更新,我對愛和陪伴也有了不同的理解和需求。他很好,但我也不差,甚至在分開的這些年裡,我比他更快地成長。

  很多時候,一段感情結束了就是結束了,失而復得這種事在現實裡並不常見。需要珍惜的時候你沒珍惜,等我離開了,關係結束了,想反悔?不行,沒用的。對一個人的 「我喜歡過」和「我現在仍喜歡」完全是兩回事。並不是你每次跑回來找我,我都是留在原地的。

  當時以為一輩子不會消失的愛意,如今想來卻覺得是自己的癡傻。單純也好,成熟也罷,愛情的修繕從來都逃不過時間的過濾。要有勇氣成為他人的過去。

  雖是如此,每每想起過往種種,心中依舊會有難言的酸楚。

  頂著大雨就為了給他送一杯熱果汁;蹺課去球場看他打球;看到美麗的雲、奇怪的樹都想第一時間拍下來和他分享;在運動會上拿校服為他撐起一片陰涼;徹夜未眠為他織一條白圍巾;聽說他有一個難忘的青梅竹馬,我哭著回宿舍喝了酒。

  有次在讀者群組裡和大家聊起這些,有個女孩說:「看姐姐的書,一直認為姐姐是個很酷的人,是不會為男生流淚的人。」

  「不不,姐姐從前也是戀愛腦。」

  但我懷念的,從來不是那個少年,而是當年為愛而莽撞笨拙、有點少根筋的自己。那樣單純且極致的心動,在多年之後的今天,很難再一一重歷。

  他離開這城市的那天,發訊息給我:「在我們重逢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放下了,因為你看我的眼神裡不再有星星。」

  「一路平安。免回。」我明白的,推開一部分愛的同時,我也推開了一部分的自己。當一個女孩子對你不動聲色,毫無波瀾,喜怒哀樂不再跟你沾邊,才是愛情最終的落幕。所有的牽絆至此鬆開,宇宙浩瀚,此去一別,不必再見。

  很多年後,我讀到一段話:關於你我之間的結局,如果這樣還不是最好,那怎樣才是最好?無非是你住靜謐河濱,我住寂寞城堡。

  忽有故人心上過,回暮已是萬重山。 值得慶幸的是,有的關係我可以大方地說出我盡力了,我付出了誠意和時間,我絲毫不會覺得遺憾。該後悔的人,不應該是我。

  人可以回頭看,但是不能回頭走,因為逆行是全責。

──

  還記得我在《你並非一無所有》一書中,提到過收到前任結婚喜帖的豆豆嗎?

  豆豆的前任,我們叫他燃哥。在豆豆收到喜帖後,我們這些當年的好朋友,也都陸續收到了婚禮邀請。我原本是不太想去的,直到我接到豆豆在機場打來的電話。

  「親愛的,我剛剛落地,這幾天想暫住你家。」

  「好,那我給你換一套新床單,但你大老遠趕回來參加前男友的婚禮,這不是自虐嗎?」

  豆豆說:「我就是回來自虐的。」

  我們在婚禮開始前半個小時趕到,婚禮正式開始,燃哥作為新郎先上了台。原本興奮異常的豆豆,看見穿著禮服的燃哥,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人生中總有一些時刻,我們會從熱鬧中突然沉默下來,這種沉默背後也許有千言萬語,也許什麼都沒有。

  豆豆就這樣看著新娘的父親把新娘的手交給了燃哥。我有些擔心地看著豆豆,她使勁擠出笑容。台上,新郎新娘交換戒指,說「我願意」。

  新郎新娘逐桌敬酒,還沒到我們這邊,豆豆已經給自己灌了兩杯白酒。

  「別喝了,你的眼眶都紅了。」朋友看豆豆喝了一杯又一杯,忍不住勸她,但她根本不聽,仰頭又是一杯。

  燃哥和新娘走過來,豆豆這時候立馬起身,我才發現她穿了白裙子。

  「今天招呼不周,改天咱們再聚,謝謝大家能來。」燃哥沒有看豆豆,我覺得他是不敢看。豆豆舉杯:「祝你……祝你……不說了,我乾了。」

  婚禮氣氛本來已漸漸回落,賓客們大多吃飽準備撤了。偏偏這時候主持人說有沒有親朋好友願意上台講幾句,為新人送上祝福。

  豆豆突然拿起桌子上的一瓶洋河大麯,咕咚咕咚灌了幾口,「噌」地站起來,衝了上去。

  我拉了豆豆一把,沒有拉住,心想:壞了,要出事。

  接下來的畫面,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裡,至今不管參加誰的婚禮,我都會想起那天的豆豆。

  豆豆跌跌撞撞地衝到台上,看了燃哥一眼,然後跟樂隊小聲嘀咕了幾句,便站在台中央。

  她唱了周蕙的那首《約定》。唱完後,豆豆站在台上,拿著麥克風大聲說:「劉子燃,你放心,我就到此為止,不會做更過分的事,我不想以一個不堪的、瘋了一樣的形象到最後,我記得我當初出現在你世界裡的時候,挺可愛的。劉子燃,祝你幸福!我丁豆豆祝你幸福!」

  我們幾個在台下心驚膽戰,新娘子的臉拉得老長,親友們嚇得下巴掉了一地,來不及撿起。

  燃哥只是安靜地看著豆豆,什麼都沒有說。

  我們幾個上去把豆豆拽了下來,在新娘叫保全之前,把豆豆帶離了現場。



  大概是剛剛酒下肚得太急,豆豆在路邊吐了許久。

  吐完後她的第一句話是:「胃倒空了,我們吃燒烤去吧。」也好,畢竟剛剛大家被她驚嚇得也沒吃什麼東西。就這樣,在烤羊肉串的煙霧中,豆豆再一次講述了她和燃哥的少年往事。



  總有人說,「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這究竟有多難。

  「愛了那麼多年,怎麼就不愛了,怎麼就分手了?」有人問豆豆。

  「不是不愛了,是在那個當下,愛不下去了。」說這話的時候,豆豆已經淚流滿面。

  「我今天,不是去搗亂的,我見過他很多樣子,唯獨沒有見過他穿上結婚禮服的樣子。我就是想去看看,看看我那夢寐以求的場景。」

  「豆豆,有一天我可以把你寫進書裡嗎?」

  「那你一定要告訴那些看你書的人,涉水而過,不代表你擁有這條河。」

  去年初秋,豆豆結婚了。婚禮那天,她穿了平底鞋。



  前任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有人說,不能怪,因為你愛過。不能再愛,因為回不去。不能提,因為心有芥蒂,就像上輩子的事情一樣,你不能對別人講,也沒有必要講,就只能安安靜靜自己承受。回憶到美好的情景,會開心,會笑。回憶到不好的事情,會有點心疼。心裡有一場海嘯,但一個人靜靜地坐著,沒有人知道。

  但我仍舊認為,轟轟烈烈地愛過,總好過從未擁有。 閱讀完整內容
這世界很好,但你也不差:萬特特全新暖心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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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很好,但你也不差:萬特特全新暖心作品

萬特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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